这位周王,如此果断!如此狠辣!
“下官……遵命!”
钱嘉征三人对着周王,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礼,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亢奋与战栗!
是夜。
运城那被强行压下的平静,被彻底撕碎!
数十名身着甲胄的王府护卫与十数名锦衣卫,如同一群冲出牢笼的饿狼,扑向了城中的各个角落。
他们手持腰刀,腰挎铁链,踹开一扇又一扇大门!
赌场!
妓院!
私宅!
一时间,哭喊声、咒骂声、女人的尖叫声、骨骼的碎裂声,响彻了半座运城!
整个运城,都在颤抖!
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盐帮打手、头目,在这些钦差亲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反抗?
当场打断手脚!
逃跑?
一刀便砍翻在地!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不对等的清洗!
天色微明。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衙门大堂的青石板时。
五个衣衫褴褛、被粗大的铁链锁住手脚的盐帮头目,如同五条死狗一般,被扔在了大堂的中央。
他们个个鼻青脸肿,浑身抖如筛糠,连站都站不稳,只能瘫在冰冷的地面上,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周王朱恭枵从后堂缓缓走出。
他依旧是一身素色长袍,面容俊秀,神情淡漠,仿佛昨夜那场席卷全城的风暴,与他毫无关系。
他走到那五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地上那几人抖得更加厉害,牙齿碰撞,发出“咯咯”的声响。
周王看着地上抖如筛糠的几人,脸上毫无波澜。
他看向锦衣卫总旗陈威猛,只说了一个字。
“审!”
刑房之内,血腥气与汗臭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烙铁在水盆里发出“刺啦”的声响,蒸腾起一片白雾。
“说!”
锦衣卫总旗陈威猛一脚踩在一名盐帮头目的胸口,手中的绣春刀刀背,在那人脸上用力拍打。
“谁指使你们去破庙放火的!”
地上那人早已血肉模糊,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却只是死死咬着牙,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怪笑,一个字也不肯吐。
另外四人,同样是遍体鳞伤,却都像疯狗一样,用怨毒的眼神瞪着审讯的众人。
钱嘉征额头上满是汗水。
他看向一旁的宋霄茂和李日宣,两人皆是面色凝重,缓缓摇头。
这些都是亡命之徒,恐怕还有家人把柄在张宁手中,竟是出乎意料的守口如瓶!
“王爷。”
钱嘉征走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周王面前,声音里满是挫败。
“这些贱骨头,有点硬!”
周王朱恭枵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
一名王府亲卫快步从外面走入,躬身禀报。
“王爷,河东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张宁,前来拜见。”
此言一出,刑房内的三名御史,脸色同时一变!
张宁?
正主,找上门来了!
周王那张俊秀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旁人难以琢磨的意味。
他挥了挥手。
“给他们上点生不如死的手段!”
周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仿佛刚刚只是看了一场无足轻重的戏。
“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
一名身着正三品孔雀绯袍,身材高大,国字脸,眼神阴鸷的中年官员,大步走进了衙门正堂。
他,就是河东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张宁。
张宁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地上那几道还未干涸的血迹上。
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随即,他抬起头,看向主座上的周王,只是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下官张宁,参见王爷。”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不知王爷深夜在运城大动干戈,所为何事?”
“如今城门封锁,商旅不通,城中人心惶惶,盐商不敢开市,已严重影响了朝廷盐课。”
好一招先声夺人!
他闭口不提抓人的事,反而倒打一耙,将影响“朝廷盐课”的大帽子,直接扣了过来!
周王端起手边的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吹了吹气。
他眼皮都未抬一下。
“哦?”
“本王在查一桩谋逆案。”
“有几个乱党图谋不轨,已被拿下。”
“怎么,此事与张大人主管的盐课,也有关系?”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将对方的质问,推了个干干净净。
张宁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王爷说笑了。”
“只是,王爷抓的人,都是我盐场的外聘采买。”
“他们若有罪,也该由我盐政衙门先行审问,再交由三法司定夺。”
“王爷如此越俎代庖,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