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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兵分两路(1 / 2)

崇祯四年,十月。

陕西的天气寒冷,却吝啬得不肯落下一片雪花。

干旱,是这片黄土高原的主调。

近万人的大军,在无垠的黄土上向北蠕动,卷起漫天尘土,像一条耗尽了力气的土龙。

甲叶摩擦出绝望的“哗哗”声。

马匹的喘息又粗又重。

士卒们迈出的每一步,都沉默得令人心悸。

所有声音汇聚在一起,成了一曲压抑到极点的交响。

张之极身披银甲,端坐马背,身形稳如山岳。

一年的追剿,风霜在他俊朗的面容上刻下了痕迹,眼神却愈发锐利,那是血与火反复淬炼出的锋芒。

他身后的五百金吾卫与两千京营精锐,甲胄依旧鲜明,杀气内敛,是大军不折不扣的钢铁脊梁。

但那六千从陕西各卫所抽调的边军,疲态已经深入骨髓,肉眼可见。

他们的脸上,是挥之不去的茫然与沮丧。

这一年,他们像一群被主人肆意驱使的猎犬,跟着两位主帅,在这广袤得令人绝望的秦地四处奔波。

剿灭了一股流寇,另一处又冒出三股。

今天刚收复一座堡寨,明天百里之外的村庄又被屠戮一空。

胜利的捷报雪片般飞向京城,可陕西的匪患,却像被野火烧过的荒草,春风一吹,便再度蔓延。

张之极的目光,从前方看不到尽头的官道上缓缓收回。

他的视线穿透了层层沙尘。

记忆,回到了半年前那个夜晚。

陕西,延安府,临时大帐。

一盏昏黄的油灯,将孙传庭与张之极的影子投在巨大的地图上,影子扭曲拉长,是两个被战事压得喘不过气的轮廓。

地图上,红蓝小旗密密麻麻,犬牙交错,几乎覆盖了整个陕北。

蓝色,是官军徒劳的进剿路线。

红色,是无处不在的匪踪。

那些蓝旗,看似气势如虹。

可那些红旗,却像无数吸血的牛虻,你一掌拍死一只,更多的却从四面八方嗡嗡地扑来,驱之不散。

帐内只有炭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张之极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疲惫与忧虑再也无法掩饰。

他粗糙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图上,声音沙哑。

“伯雅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的手指划过那些散乱的红旗,像是在抚摸自己身上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这些流寇,没了章法,没了人性。”

“他们化整为零,三五百人一股,上千人一伙,四处流窜,只为了一口吃的。”

“我大军一到,他们便扔下老弱妇孺,自己钻进深山沟壑。”

“我军一走,他们立刻卷土重来,裹挟更多活不下去的流民,死灰复燃!”

张之极一拳砸在桌案上,油灯剧烈晃动,几乎熄灭。

“如此往复,我们疲于奔命,粮草消耗巨大,士卒怨气冲天!”

“这他娘的根本不是打仗!”

“这是在用筛子捞水!”

孙传庭一直沉默地看着地图,没有说话。

这大半年,袁总督坐镇西安,雷霆手段整肃吏治,清剿秦藩余毒,算是稳住了陕西的根基。

而他与张之极,则成了秦川大地上最忙碌的救火队员。

可面对这春风吹又生的匪焰,即便是他们,也感到了刺骨的无力。

许久,孙传庭的手指,终于动了。

他的指尖,没有去碰那些散乱的红点。

而是精准地,落在了两个名字上。

榆林镇。

甘肃镇。

“之极兄,你说得对。”

“我们不能再被这群乌合之众牵着鼻子走了。”

他抬起头,那双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亮得吓人。

“筛子捞不了水,是因为网眼太大。”

“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用一张大网去捞所有的水。”

“而是要先堵死两个最大的泉眼!”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力透纸背!

“米脂县,张献忠!此人阴狠狡诈,借矿工暴乱起事,裹挟的流民最多,声势最是浩大!”

“临洮卫,李自成!此人原是边军,手下多是悍不畏死的哗变旧卒,战法刁钻,是另一颗毒瘤!”

“只要我们能以雷霆之势,掐灭这两股最大的匪焰,其余的小股流寇,不过是望风而动的墙头草,不足为虑!”

张之极顺着孙传庭的思路看去,纷乱的局势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但他眉心瞬间拧成一个疙瘩。

“分兵?”

“伯雅兄,若是分兵,主力被削弱,万一其中一路受挫,另一路便会陷入孤立无援的绝境!”

“这太冒险了!”

孙传庭却摇了摇头,眼神决绝。

“不分兵,才是等死。”

他站起身,走到张之极面前,目光灼灼,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正因为他们的根底不同,我们才必须用不同的法子,分而治之!”

“你!”

他指向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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