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
他们不再试图冲击官军最厚实的步兵方阵,也不再妄想去挑战那些往来冲杀的骑兵。
他们护着李自成,猛地调转马头,冲向了战场边缘,一处看似根本无法通行的陡峭断崖!
那里怪石嶙峋,几乎是垂直的绝壁。
是整个包围圈中,唯一被官军忽略的死角。
因为在任何人看来,那都是一条死路。
“驾!”
亲兵们用刀背狠狠抽打着马臀,战马发出痛苦的悲鸣,载着他们,冲向了那片代表着未知生死的黑暗。
在即将没入黑暗的前一刻。
李自成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的战场。
他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火光,如同焚尽一切的业火。
他看到了自己数千大军的尸骸,铺满了整片山谷,汇聚成一条条血色的小溪。
他看到了官军那两面高高飘扬的,不可一世的“孙”字与“张”字帅旗。
它们在火光中猎猎作响,像是在无情地嘲笑着他的惨败。
一滴滚烫的液体,从他那布满了烟尘与血污的脸颊上,悄然滑落。
下一刻,他的身影,连同那十余骑残兵,彻底消失在了断崖的黑暗之中。
战场上,被孙传庭所部和后面支援而来的张之极所部彻底包围的贼寇放下了抵抗。
喊杀声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跪满山谷的降卒,和伤兵们痛苦的呻吟。
张之极没有理会那些跪地投降的叛军。
他的目光,越过无数的人头,死死地,定格在远处那片尸山血海之中。
在那里,一面孤零零的,残破不堪的“张”字将旗,依旧插在地上。
尽管旗杆已经断裂,旗帜被鲜血浸透,但它依旧挺立着。
张之极的心,猛地一颤。
他拨转马头,无视了身边前来请示如何处置降卒的将领,一言不发,策马向着那面将旗所在的位置,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