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都。
正午的日头毒辣。
原本喧闹繁华的长街今日有些诡异的安静。
连街边卖包子的小贩都不敢大声吆喝。
一股令人心悸的气压笼罩在整座城池上方。
并不是乌云蔽日。
天空万里无云,蓝得有些刺眼。
但所有人都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喘气都费劲。
守城的禁军统领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握着长枪的手心里全是水。
就在半个时辰前。
边关八百里加急送来了一封密函。
送信的驿卒跑死了三匹马,进殿时连话都说不利索,只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回来了。
那个煞星回来了。
皇宫,御书房。
嘭。
一只价值连城的青花瓷盏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大夏皇帝穿着明黄色的龙袍,此时却毫无威仪地在殿内来回踱步。
步子乱了。
全然没有往日的沉稳。
“还没查清楚吗!”
他冲着跪在地上的黑衣暗卫咆哮。
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暗卫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身子抖得像个筛子。
“回……回陛下。”
“消息确凿。”
“凌霄剑阁封山,太上长老赵擎天被打得闭门不出。”
“那一队……那一队人马,正全速朝皇都赶来。”
皇帝一屁股瘫坐在龙椅上。
面如死灰。
他怎么也没想到。
那个半年前被所有人当成弃子、被风家随意践踏的草包嫡女,竟然能活着从太初秘境走出来。
不仅活着。
还带回了一群神话里才有的怪物。
“夜君离呢?”
皇帝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尖利得有些变形。
“那个残废……那个逆贼是不是也在一起?”
暗卫头磕得砰砰响。
“在一起。”
“离王殿下……似乎并未受伤。”
完了。
皇帝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当年为了那个位置,他对夜君离做了什么,没人比他更清楚。
那双腿是怎么废的。
那身寒毒是怎么来的。
如今这两人凑到一起,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杀回来。
这皇位还能坐得稳?
这大夏国还能姓这个皇字?
与此同时。
护国将军府。
气氛比皇宫还要压抑百倍。
正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风战雄坐在主位上。
明明正值壮年,此刻看上去却像是老了十岁。
鬓边的头发全白了。
手里那串平日里把玩的核桃早就被捏成了粉末。
地上跪着的一众家仆连大气都不敢出。
生怕触了这位大将军的霉头。
“老爷……”
坐在侧位的柳氏手里绞着帕子,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惨白一片,厚厚的脂粉都盖不住那股子青灰气。
“那小贱……那个孽障,真的回来了?”
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明明安排得天衣无缝。
明明把那个贱人扔进了必死的秘境。
怎么可能翻身?
怎么可能骑着神兽回来?
那可是麒麟啊!
传说中的祥瑞之兽,怎么会甘愿给那个废物当坐骑?
风战雄没理她。
他盯着自己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脑子里全是半年前那个风雪夜。
那个被他抽了一鞭子,扔在雪地里自生自灭的女儿,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
没有任何温度。
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不。
是看一个死人。
“备车。”
风战雄突然站起来,声音沙哑得像是含了一把沙子。
“去哪?”
柳氏慌了神,伸手想去拉他的袖子。
“进宫!”
风战雄一把甩开她,力道大得让柳氏踉跄着撞在桌角上。
“这时候除了皇上,没人保得住风家!”
他必须去表忠心。
必须把风家和皇室彻底绑在一起。
就算那个逆女再强,还能公然对抗整个国家机器不成?
就在这时。
一阵沉闷的雷声从天边滚滚而来。
打断了风战雄的脚步。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往外看。
晴天打雷?
不对。
那不是雷声。
那是空气被高速撕裂产生的爆鸣。
紧接着。
一股灼热到极点的气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