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点了点头,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信任与支持。一切尽在不言中。
又休养了数日,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气力,我便向格蕾丝女士申请,希望可以去图书馆的禁书区查阅资料。她起初坚决反对,认为我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进行任何耗费心神的活动,但在昂热校长亲自过问后,她还是不情不愿地批准了,并再三叮嘱我一旦感到不适必须立刻停止。
在一个飘着细雨的午后,我披着一件厚外套,拒绝了芬格尔搀扶(这家伙纯粹是想跟着混进去),独自一人,慢慢地走向那座位于学院深处、被无数炼金矩阵守护的古老图书馆。
踏入图书馆大门,熟悉的陈旧纸张和墨水气味扑面而来。我没有在普通区域停留,直接走向了那条通往地下、需要特殊权限才能开启的螺旋阶梯。
验证了昂热校长临时授予的最高权限,沉重的石门无声滑开,露出了后面幽深、寂静,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禁书区。这里收藏着混血种数千年来追寻力量与真相的足迹,也埋藏着无数足以令人疯狂的秘密与禁忌。
而我,一个力量近乎崩毁的“废人”,如今要在这里,寻找重燃之火的光。
走下螺旋阶梯,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地下空间,穹顶高远,镶嵌着发出柔和白光的夜明珠,照亮了下方的景象。一排排巨大的、由某种暗色金属和不明木材打造的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各种材质的典籍——古老的羊皮卷、镌刻着龙文的骨片、散发着微光的玉简、甚至还有一些被水晶封印着的、仿佛仍在流动的液体记忆……
空气里弥漫着岁月沉淀的气息,以及一种淡淡的、属于各种高阶能量和禁忌知识交织形成的威压。寻常人在这里待久了,恐怕会精神错乱。
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里与外界截然不同的氛围。体内的那点秩序残火,在这里似乎变得更加活跃了一些,仿佛鱼儿回到了熟悉的水域。
我没有盲目地寻找。意识微动,那残破的“时之沙漏”微微震颤,与其说是调动力量,不如说是一种本能的感应。我遵循着那丝微弱的指引,朝着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走去。
那里的书架更加古老,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似乎很久无人问津。我停在一个书架前,目光落在了一本毫不起眼的、用某种黑色兽皮包裹的厚重大书上。书脊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模糊的、仿佛由无数细密符文构成的印记。
伸出手,拂去封面上的灰尘。当我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兽皮的瞬间——
嗡!
体内那点秩序残火猛地跳动了一下!与此同时,怀中那枚“时之沙漏”徽章也传来了清晰的温热感!
是它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这本沉重的大书从书架上取了下来,走到旁边一张布满刻痕的石质书桌前坐下。
翻开封面,里面的书页并非纸张,而是一种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金色金属箔片,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仿佛干涸血液书写的文字,记录着晦涩难懂的内容。那不是龙文,也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人类文字,其结构更加古老、更加接近……规则的本身。
秩序之种传承的知识自动在脑海中翻涌,帮助我艰难地解读着这些文字。
这本书……没有名字。它更像是一本笔记,或者……观察记录?
开篇的第一段文字,就让我的呼吸骤然停滞——
【……彼等自诩为观测者,定义规则,编织命运,视万物为棋盘之弈……】
【……然,棋盘亦有其意志,棋子亦能窥见执棋之手……】
【……循环往复,纪元更迭,非是宿命,实为囚笼……】
【……吾等探寻边界,触碰禁忌,终见……“约定”之痕……】
【……钥匙已散落,门扉将重启,归来者啊,汝可知……汝亦是……囚徒之一……】
我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疯狂地跳动起来!
这本书……它竟然直接提到了“观测者”、“循环”、“约定”、“囚徒”、“钥匙”、“归来者”!
它是什么人留下的?是秩序之种那样的上一个纪元遗民?还是某个窥见了真相的、更早的“归来者”?
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如同一个在沙漠中濒死的人发现了甘泉,贪婪而急切地继续阅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