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脾气上来了。
今儿他其实情绪很高涨,这趟红事前来接亲,新媳妇接出院门时,很是顺利。
因此,对于之前周贵山提出,想再比一次谁吹的《百鸟朝凤》好听时。
赵宁没有一点动怒的意思。
可现在,赵宁真被这几个周贵山手下的野生吹手激怒了。
狗日滴!
得了便宜还卖乖,听了唢呐还张嘴损人。
哪个唢呐吹手能受得了?
刘二娃在一旁,忙拽住赵宁,小声道:
“小赵,别乱来,今儿咱们可是来接亲的,不能闹乱子。”
赵宁知道,但这几根葱,他真想收拾一番。
真是给脸不要脸的货。
当二流子当惯了,吹了唢呐,还一点不收敛。
真以为谁都瞧见他们都怕是吗?
赵宁是一点不怕,他现在就想知道,那怂(坏人)叫啥。
今儿肯定不跟他动手。
待会还得赶紧接亲回去,但这笔帐得记下,往后再跟他好好算。
“咋?不服气?”那人脖子梗起,一脸耍横。
赵宁冷冷道:“我看你就是山里核桃,欠打!”
“来,试试?”
“后天,等着,老子过来收拾你!”
赵宁说完,攥着唢呐,转身就和刘二娃朝白爱民一行快步追去。
但事情,赵宁心里记下了。
明天这趟活儿一完,后天就过来周家山收拾他个狗日的。
虽然不知道那人叫啥,对方一直没敢说。
但周贵山和白红丹总归是知道的。
到时候非把他狗日滴打的跪在地上叫爷爷不可。
赵宁一走。
人群里的白红丹见情况闹成这样子,转身回到院里,将周贵山叫到跟前,沉着脸道:
“你看你叫的都是些啥人,我同学赵宁吹完了,说人家显摆,这不是欺负人嘛。”
白红丹拉下脸,一边盯着周贵山,一边道:
“这下好哩,我同学赵宁说后天过来,找他算帐,你看着办吧。”
周贵山哼哧一声,把手里唢呐撂在一旁地上道:
“关我啥事,是张明那小子自己乱说话,得罪了赵宁,赵宁要打他,又不是打我,我才不管。”
白红丹闻言,神色一怔,愣愣地看着周贵山,叼着烟自顾自地抽着,真一点没想管,顿时心中觉得。
也是啊,凭什么要管。
反正赵宁是我同学,张明嘴欠,被打活该。
白红丹这么一想,脑海中念头一转,不禁暗道:“到时候赵宁要是万一吃亏了咋办?”
“哎,贵山,我可说啊,后天赵宁来了,你可不许帮张明,赵宁可是我同学哩。”
周贵山歪头嘁了一声,悄声道:
“你疯啦?张明那小子,是我孙子还是我儿子?我凭什么帮他得罪赵宁,你觉得你傻,还是我傻?”
白红丹莞尔一笑,双手揣在衣服口袋里,身子一拧就朝院子外一帮妇女跟前过去了。
而此时周家山村口,赵宁已经和刘二娃追上了还在等着他俩的白爱民一行。
“没事吧?”
白爱民掏出身上的烟,递给赵宁和刘二娃问道。
刘二娃接过烟,说了句没事,但扭头看着气愤不已的赵宁,嘴角张了张,但什么都没说。
直到快回到乡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在夕阳的馀晖下,发暗起来。
众人正在休息,刘二娃才将赵宁叫到离其他几人稍远的地方,叹了口气道:
“小赵,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火气大,但咱们唢呐这行,万事是不得罪人为好,因为说不定转过天,人家就找咱们出活儿了。”
赵宁嗯声道:“刘叔,我知道,咱们唢呐行是有这么个说法,但是,今儿这事儿,你也看到了,那孙子欺负人啊,我没吹,他瞧不起,我吹了,他又说我显摆,这口气,我怎么忍?”
赵宁说完,气恼不已道:
“刘叔,咱们吹唢呐的手艺人是软骨头?活该让人欺负了?”
刘二娃抽着烟,不说话了。
赵宁一脚踩在路边的石头上道:
“刘叔,假如你是我,你能咽的下这口气?能甘愿让一个半路出家的‘野生’唢呐吹手,说三道四?”
刘二娃,目光盯着赵宁,长长叹息一声道:
“可那小子看着就是个二流子。”
“那怎么了?我打的就是他狗日滴!”
赵宁说完,就听刘二娃道:“后天你真去周家山?”
“恩。”赵宁没有丝毫尤豫道:“说了去,肯定去,反正那狗日滴的也不是啥好东西,我打他一顿,让他涨涨记性,省的以后再在乡里欺负其他人。”
刘二娃吐出嘴里的烟,点了点头,苦笑一声道:
“叔我劝不住你,但你不能下死手,过些天,咱们还要一块继续出活儿。”
赵宁应声道:“刘叔,你放心,我有分寸的,不然我今天就直接动手了,但不是不能嘛。”
赵宁说着,扭头在夜色下,朝后方的白爱民和那新媳妇望了一眼,道:
“这趟活儿是我接的,白家和周家,我该给面子,肯定不会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