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让啊。”
白瘸子喊了一声,人群立马分成两队,让出了一条道儿。
作为这场红事的一家之主,白瘸子的地位是最高的。
说话的威望也最重。
赵宁这才得以和刘二娃,以及张,孙两位吹手,吹着唢呐送白爱民背着新媳妇朝早已布置好为‘新房’的窑洞进去。
接回了新人,赵宁今儿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剩下就是吃过饭后,在院里稍微再吹一会儿,今天就算结束了。
晚饭简单也丰盛。
赵宁抓起筷子夹起油亮亮的猪肉片,用白面馍馍一夹,攥在手里就吃了起来。
今天接亲,一整天都在路上
赵宁早都饿了,大小伙子正是饭量大的时候。
碗口一样大的白面馍馍,三两下就填进了肚子。
一连吃了三个,赵宁才觉得饱了。
白瘸子站在一旁,一直不是散烟就是嘘寒问暖,赵宁愣是一句都没听见。
倒是刚才酒没少喝,白瘸子倒一杯,赵宁就喝一杯,直到三个馍馍下肚,赵宁才回过神,推辞起来道:
“不能再喝了,待会还得吹,喝醉了就吹不成哩。”
“嗐,你这娃,喝醉了吹起来才更好听哩。”
十五分钟后,赵宁晕乎乎地吹着唢呐。
白瘸子人抠,但今儿是敞开了让喝。
不光赵宁,刘二娃与张吹手,孙吹手三人,也没被少灌酒。
院里的人依旧满院子站着,新媳妇看完了,就等着听唢呐呢。
随着赵宁四人捏着唢呐从窑洞里走出,喧闹嘈杂的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院子里的火堆前,赵宁坐在板凳上,鼓起腮帮子,用力地吹了一下。
宛如雄鸡报晓的灵厉唢呐声儿,在寂静的乡里夜空下,朝着四面八方不断飘荡。
刘二娃紧随其后,带着张、孙两位吹手,附和赵宁的唢呐,四人一起同奏起来。
满院子的人,抽烟的抽烟,揣手的揣手,男女老少,一个个都凝神听着。
赵宁虽然在白瘸子的劝说下,没少喝酒,脑袋还有点晕乎,但好在状态不错。
吃饱了肚子,气儿立马足了起来。
一曲吹罢,整个人就一点事儿都没了。
至于白瘸子说的,喝醉了吹的才好听。
赵宁是一个字都不信。
白瘸子外行,不懂唢呐。
赵宁可是懂的。
喝醉了吹,那其实是借着酒劲撒开了。
要是个不会吹的,再怎么醉,那也是吹的不好,还是不好。
要是会吹的,可能散开之后,吹的会更松弛一些。
不过赵宁可不想醉酒吹唢呐。
因此,一曲吹罢,他整个人就摆脱了醉酒状态,彻底清醒。
接连与刘家班的三人,吹了一个多小时后。
赵宁就收起唢呐,转身回了窑洞歇息。
因为明天才是重头戏。
转过天一早,赵宁早早起床后,就与刘二娃三人一块在院子里拉开阵仗吹了起来。
伴随着唢呐声儿响起,乡里瞬间热闹起来。
本来今天就是乡里的集,再加之赵宁早早吹响唢呐。
不少来乡里赶集的人,都寻着唢呐声儿来到了白瘸子家的院子里,瞧着热闹。
没到上午,院子里就已经站满人。
而院门外,也围聚了不少。
天气又格外晴朗,不下雪,不刮风的陕北,天晴的时候,白云幽幽,天色湛蓝。
偶尔有风迎面拂过,这这正月里,已渐渐寒意消退,暖意暗抚。
赵宁吹着唢呐,一早就瞥见了左侧人群里的马学延三爷。
这个老马栓,还真来了。
正午的时候,赵宁在白瘸子的要求下,在新人即将出门跟众人见面时,独奏了一曲《大开门》。
赵宁应声嗯了一下,举起唢呐,站在新人的窑洞门口,就吹了起来。
轻快的调门,伴着欢喜的唢呐声,瞬间就从唢呐碗口里急驰而出。
似圆月一般,划过整个院子上空,绕着众人,飞快盘旋。
没一会儿,新郎白爱民带着新媳妇就大开门,走了出来,站在了众人面前。
赵宁一曲《大开门》吹罢,转身看向一旁的刘家班三人,四人顿时一起吹奏起来。
四道唢呐声齐出,宛如长虹贯日,在众人面前,嘹亮响起。
新人登场了,院子里人声鼎沸起来。
但始终无法遮盖住响彻天际的唢呐声儿。
赵宁年轻后生,气息充足的跟牛犊子一样。
刘家班三位都是老唢呐吹手,四人合力吹奏,使得唢呐声儿似利剑穿梭,又如飞针巡绕,编制出一张笼天复地的巨网,将沸腾热闹的人声稳稳地压了下去。
白瘸子带着一家人站在院里,这会儿看着儿子和儿媳妇,脸上红光耀眼不已。
再听着赵宁的赵家唢呐与刘家班的唢呐合奏。
使得自家这桩红事,说不出的喜庆,热闹。
白瘸子不由地看向赵宁一行。
眼神里满是满意。
赵宁和刘二娃吹的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