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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3 / 4)

几次装车,父亲遇见了几个熟人,与之交谈了起来。这在他眼里看来无非是说些“等会来我家吃饭,有时间吃饭”的客套话。当这样的话出口,远比再也不见面要更有预言性,好似说这些话是在自我安慰。他走近向几人拜年,而父亲好似也没了话要讲,正好介绍起了“不才犬子”,最后又以“犬子要急着回家”结束了交谈。

他欣慰父亲结束了这场无意义的交谈,更何况家中人都未见面,哪里轮得到路边邂逅的亲朋好友。蜿蜒的小道会车时刚好能挨着车耳朵通过,他索性收起了后视镜。来往的车辆颇多,时常见两车一起停在路上,谁也不敢动;只见两边道了个新年好,便相互指挥着对方,而后才缓缓通过。会车时他连刹车都不带一下,父亲因此令他慢些,而他这一路更是未有开窗看路的举动。

到达村庄后,他将车窗打开,逢人便道新年好,父亲那边同样如此,只不过有时接过几支烟以及递出几支烟。父亲的待遇他固然也有,只不过一一拒绝罢了,口里道着不会抽,而那些人也趁着新年的畅快笑话着。

到家后,父亲下了车,也不见提东西就进屋子了,他见状也跟了上去,而后让阿雪与阿鼎去搬东西。他关注父亲,也没见有过于常人的拜年方式,不一会就对其失去了兴趣。一会跑去柴房和没来得及拜年的祖辈讨喜,一会又跑去隔壁祖辈之亲去拜年……前前后后消遣的时间快到午饭了,面对拉拽挽留,他嗤嗤笑着挣脱,快速跑开了,而后跟出来的祖辈停在门口说道了几句。

不久,那位祖辈来了,说是叫几个人过去吃饭。这是当地特有的风俗,大概全国都是,不然也找不到比这更客气更能体现大家庭爱意的仪式。家中的人婉拒,也将他留下。这也是特有的回应,而这时属于小辈的就会被喊去吃饭。隔壁的祖辈找准目标,将攥着瓜子父亲拉到了门口。礼仪作罢,父亲令明澄等人也去,随后大家便回去准备午饭的工作了。

以往这种时候都是明澄等小辈去,但今日父亲脸皮似乎薄了几分。

父亲带着阿鼎去了隔壁家,而他与明理、阿雪则留在了家中。不久后祖辈又来了趟家里,将明理与阿雪叫去了,而明澄则说“难得回来一次,要留一个在家里吃”,这才躲过了邀请。

远在它地的亲属也在下午赶来了,他们流行在远处的家过年。在那睡到第二天也算是在自己家过了个年,而明澄这一家子也是同样。

晚上所有人想聚一堂,道着当下流行的语句,穿着当今流行的颜色,丝毫不与朴实的年相冲。

短暂的欢乐随着满足也是时候要回到平常了,父亲这一家子要回城里了。

今夜是不夜之日,从昨日开始便是,维持到远方的游子再次远行,维持到团聚的宴会再次散场,最多、最多,也要到人们约定成俗的元宵。

驱车回城市,明澄将车开到前方,明理跟在身后面。路上万家灯火,烟花常绽放于天空,喜庆的爆炸声无人去埋怨。

烟花绽放的美丽,似乎只是为欢乐收尾,从绽放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暗淡至失去热量,而人们同绽放的美丽一样,本身是不会注意到美丽或欢乐,直至消失不见才会为之感慨……

明澄眼睛有些模糊,将眼泪装得满满,他思念着曾经,思念着家乡。刚驶出的那块地是落地时踩的第一块土地,也是第一次从那儿感受到大地的温度。自很久以前来到城市,跟着母亲与父亲,那时他还不觉得去到那所谓的城市会有什么意义,待了没多久后不过是认为只能在家附近活动,不能再像乡下那样穿着开裆裤满地爬而已。他甚至记不得自己是何时来到城市的,那时好似还会挨姐姐的打,又像是学了几句长辈们说的脏话就敢满地跑去说的时候,好像又是会追一只鸡跑半天的时候……

未能记忆起太多儿时的事,只是听父亲说自己是在很小时就搬到了城市。但他仍对乡下有一股微妙的情感,像是个多年前的好友,尽管二者不再言语,也能从彼此身上找出根细线。为何会对此生出怀念,多是因为他只能将其维持住不远不近的距离或关系,且不可再更改。说是家乡,但却没有可以久居的地方,更多的是不能让其安心的地方;城市里所居住的地方却不能称之为家乡,仅是城市随时飘来一股莫名的焦虑,是高楼大厦遮蔽阳光而生出的,也是钢筋水泥吸取身体热量而产生的。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地方,却也离不开这样的地方;一旦离去,那些随即而来的“习性”将使得浑身不自然。所生出的恐惧与焦虑,无不是它便捷所带来的副作用,有人乐在其中,有些人抵抗至今,二者无不是被这个庞然大物所吞灭,尽管有发现者与对抗者,但它也能将他们埋在任意一座钢筋水泥大厦之中,且置之不理。

回不去的家乡,不知是从何开始就不能再回去;是第一次离开家乡的时候,又或是记忆成型的时候,又或是学生时代最后一个夏天离开的时候……家乡有何好处,在他眼里无非是夏天时候可以跑去河里钓鱼,馋了或是贪玩了可以去地里偷几个瓜,又或是找根好看的竹子到处鞭打,又或是去抓一个角的甲虫……这里面无不是展现出自由与安心。城市的好处在他眼里不过是可以展现出随意,可这些自顾自却没有情感在里面,只是建立在冷冰冰的利益之上。

在饭店吃饭时,里面的人可以做到周到的礼仪与细节,可一旦出了门,却连眼睛都不打在身上。为了一探究竟走近打探,看向那人的眼睛,才发现了事实,原来那人的眼睛已经空洞了,只留下两个深凹进去的黑洞。这样的场景不仅让他感到同类的恐怖,同样让他生出恐惧,也对这夺取同类眼睛与灵魂的城市化感到恐惧。“我是被迫躲在小房间里的,为的就是躲避城市的抹杀,因为我发现了它的丑恶,它要赶在我揭露之前奴役我的人格”。

乡村并非不能容纳他,而是它拒绝沾有恶臭的人,不用它主动排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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