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那目光的的确确是同情。
迹部景吾听到,自己的自尊被那刺白的目光哧啦一下扯裂了。
他用最后的理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转头便朝会场外走去。
“喂,迹部?你去哪里啊?”乔治在身后困惑地叫他,可迹部头也不回,走得更快。
他能听见自己愈发急促的脚步,不断锤击的心跳,他感到无法呼吸,有热血不断冲击着太阳穴。
终于他踏出了会场的玻璃门,开门的动作过于剧烈,以至于门口接待客人停车的迎接员都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着这位年轻的贵宾,犹豫着是否要上前询问。
迎面扑来纽约闷热干燥的空气。宽阔的街道漆黑而且空荡荡的,禁止普通车辆靠近的封路道标立在路口。视野内有两辆警车在巡勤。
迹部景吾蓦然停下脚步。
他不想呐喊,不想锤击泄愤,也不想做任何粗鲁的事情,这一刻他清晰看到了心底本源的愿景。此刻他想要的,是王诺注意到他的反常,并且抛下所有无关纷扰的人群,追出来找他,担忧地询问他怎么了。
然而理所当然的,只有他一个人仿佛喝醉了酒要清醒的醉汉,孤独地站立在玻璃门外。
“Are you all right, Sir?” 那个迎接员终于上前,小心地问到。
“I’m fine.”迹部有些不耐烦的回答。
在闷热的夜色中,他看清了自己愤怒的原因。
是在王诺身边一次又一次体会到的,绝无仅有的落差感。
自从他进入U17,两个人的世界暂时走入不同轨迹,这种落差感就更明显了。迹部从不后悔自己坚持网球这条路,可同时他又焦虑的感受到,在王诺和他共享的那个资本的世界里,他被抛在了后面。
如今当人们提及王诺以及她可能的爱恋对象时,他甚至不在被考虑的范围内。
“Atobe。”有人推开了玻璃门。
迹部听出了这个声音。他回头,果然是方才认识的情敌,艾德加·伯顿。
“你的脸色不太好。”艾德加面色关切的说。
迹部景吾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没事,场馆内有些闷热。”他说。
艾德加没有追问他失常的缘由,只是说:“拍卖就要开始了。你想回去参加吗?”
“这次有不少精彩的拍品。几大家族都拿出了宝贝,怕被王诺压下风头呢。”
迹部勉强问他:“你有想要的拍品?”
“有啊。”他就当完全没听见迹部声音中的冷漠,兴致勃勃地说,“霍普金斯议员捐赠的,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的手稿。”
“哦?”迹部随意的问,“你喜欢汉密尔顿?”
“不,我对政治家的态度都是中立的。”艾德加说,“但是如果买下那份手稿,就能和霍普金斯议员搭上话。他的家族经营着世界最好的医疗集团,我想说服他加入到非洲流动医院的项目里来。”
艾德加说完看着迹部:“还希望你成全一下,不要和我抢啊。”
“放心吧,本大爷对美利坚开国元勋没有兴趣。”
“哈哈,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