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在社交圈缺席了两年的人补全了故事背景:“他还是个医学博士,真不知道哪儿有时间学习的,他才二十岁啊!”
“我听说他用自己的演出收益组建了慈善医疗团。”迹部说。
“没错,那个医疗团正在非洲游动行医呢,上半年推动了世界卫生组织向那边捐赠抗生素和疫苗。原来你听过他的名字啊?哎,那就好说了,总之,艾德加是除了王诺之外我们最佩服的人。撇去家族生意的因素,我们甚至要更佩服艾德加一些。”
乔治已经给这位艾德加·伯顿打了电话,然后他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去门口接人了。
很快,他伴随着一位棕栗色长发、五官深邃的少年朝他们走来。
那新入场的少年噙着含蓄的笑容。在他油画般明快美丽的五官对比下,他的笑容显得谦逊,说话的腼腆感也让他格外有亲和力:“对不起,路上堵车了。”
“真的不是因为王诺在场,你不敢过来?”乔治揶揄的在他背后捶了一下。
迹部景吾猛地抬起头。
艾德加脸颊都飘红了,目光有些急切又不好有意思的环视全场,在看到了王诺距离很远后,才又收回目光,松了口气:“怎么会不敢过来。她很礼貌的拒绝了我,我也和平接受了。那件事已经到此为止。”
“切。”乔治感到无趣。
迹部景吾觉得荒谬而不真实。这个同辈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喜欢王诺甚至向她告白,而王诺完全没有提过这件事——没错,这对她来说确实不值一提,她向来是这样的。
可迹部还是觉得仿佛被人当面打了一拳。
旁边有个年轻人感叹:“我现在还震惊着呢,你居然向她表白!我们都吓了一跳。”
“是啊,还主动提出做她毕业舞会的舞伴,太夸张了。”
“我是真心喜欢她。”艾德加很诚挚的说,“是你们都太胆小了,因为她身后光环太多,你们甚至不敢和她对视。”
众人又调笑了艾德加一番,还把迹部景吾介绍给他。
“迹部现在和王诺的弟弟在同一个网球队训练,他们关系很好。”他们用手肘顶艾德加,让他积极些,“不如麻烦迹部,介绍你认识一下王祺?”
迹部景吾冰冷地扫视着艾德加·伯顿。内心深处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的愤怒和难堪再次涨开,像是陡然吹起的气球,这次速度更快也更剧烈了。
好在艾德加微笑拒绝了这些同伴的好意:“王诺小姐不喜欢我,再去纠缠也只是给她带来困扰而已。”他还注意到了迹部景吾出现在这儿的原因:“和王祺在同一个网球队训练……啊,迹部难道也是日本国家代表队的成员吗?”
迹部景吾逼视着艾德加·伯顿真挚的绿色眼眸,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能因为占有欲等等不华丽的情绪而产生对人的偏见。
“是的,世青赛在两周后,我来纽约备战。”他轻吐出一口气,不带感情地回答艾德加。
“真厉害。”对方却眸光熠熠的看着他,仿佛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战友,“我总想告诉父亲,追逐热爱的事物是可以和继承家业兼容的。现在我又有例子可以说给他听了。”
他的语气真诚且让人舒服,被他的眼眸注视着,便感觉受到郑重的尊重。
至此,迹部景吾不得不承认,艾德加是个厉害的青年。换个场合,他们甚至能成为朋友。
然而他是自己的情敌。
“你和王诺是同学?”迹部不动声色地问。
“哈哈,我比她大两届,想邀请她做我那个非洲医疗基金的常驻董事,所以才熟起来的。”艾德加坦荡地说,“结果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我悲伤单恋,然后她不留情的拒绝了我。”
“拒绝的理由也很离奇。”旁边的乔治补充,“王诺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真是的!平常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我觉得八成是借口。谁还能比艾德加更好?”
艾德加无奈地笑了一下:“可能我不具备王诺喜欢的特质,但是另一个人恰好拥有吧。”
“你真的是处处维护她。”乔治恨铁不成钢,“我觉得那就是借口。不然,还有谁能入得了她的青眼?”
迹部景吾下意识捏紧了拳头。那心头涌动的冲动和怒意更加蛮不讲理的膨胀,胸膛胀痛,他感到呼吸都发颤了,有血流自耳边奔涌而过。
没人注意到他神色有异,少年们还真的低头思索起来。
“奥本海姆家的路易?”有人说。
“感觉不太像,他太自我中心了。”
“安迪呢?他和王诺合作过有机食品公司上市的案子。”
“安迪太容易冲动了,王诺肯定喜欢情绪稳健的人。”
“威廉·默多克!王诺不是最近总在华尔街吗?”
“他都快三十岁了……”
他们列举了一个个青年俊彦的名字,罗列了所有被他们定义为“优秀”的人,可“迹部景吾”这个名字连考虑都不曾有过。甚至最后他们圈定了范围,认为王诺要么是在高中时期认识的这个“喜欢的对象”,要么是在华国时就相熟。
迹部几乎忍耐不下去。
本以为和王诺重逢,所有异地带来的生疏感都会被冲刷掉,他们能立刻拾起曾经鲜活的感情。但在那之前率先到来的,是始终横亘在二人中间的疮疤。
他深呼吸,微微转过身子,不去看这群少年的脸,似乎新鲜空气能让他清醒些。
这时他看到了不远处,十岁的红发的赤司征十郎。
小赤司大概是听到了些许谈话,又或者只是单纯猜测到他们在说什么,他同情地看了迹部一眼,还冲他鼓励的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