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我们必须拜访两族首领,化解矛盾。”
“那你想好如何与他们交涉了吗?还是准备将刚才的言辞再重申一遍?”
“有何不妥?”苍越孤鸣疑问道。
“那么我有几个问题,想请你明确。魈族与乱云崖之怨因何而起,你能否解决,如何解决。你之所谓大局,是孤鸣王室之局,而他们却一心脱离苗疆自立,所谓同伴,所谓共同利益从而谈起?”随云远肃容正色,袖手而谈。
“两族争端因放牧草原划分不清而起……”苍越孤鸣答到一半就停住。
随云远点点头,从对方的迟疑思考之中知晓他已明白此种含义。因她在手札之中记录的,是两族争端皆因苗王划分草原不当所致,所谓表面看起来的不当,实则本就是制衡地方的帝王心术。即使撇开这点不谈,以苍越孤鸣目前的威望与实力,也不可能为两族重新划分。
“但是,唯有团结一致,苗疆才能强盛。”
“说得不错,但倘若他们不认同自己是苗疆的一员,此言便是空谈。”随云远接着说,“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时机未至,仍待积蓄实力啊。”
“恩威并施。苍狼受教。”苍越孤鸣说着向随云远坦然施礼。
随云远单手托住他的手肘制止,“客气了。我也是纸上谈兵,掉书袋而已。其无正邪?正复为奇,善复为妖,孰知其极?*。究竟如何宽严相济,切入政实,才是真正之难啊。”
“怎会,是你过谦了。有道无术,术尚可求。有术无道,则止于术。”
两人叙话之间,只见一个独眼苗民伤患蹒跚而来。他裸露在外的面部和手臂皮肤大面积溃烂剥皮,鲜红色肿胀的血肉翻露在外,狰狞可怖。每走一步就拉扯伤口的剧痛,黄白色浑浊的脓水流出,使他几乎是磨蹭着前进。
他撑着一只眼睛,在随云远和叉猡之间打量片刻,“请问,云大夫是在这里吗?”
“我是随云远。”
不等她细问,苍越孤鸣先行一步托住摇摇欲坠的老者,“老先生,你这是怎样了?这伤口怎会溃烂至此?这并非刀剑之伤啊。”
“我们,我们也不知道这怪病从何而来。一个月之前,军营就接连起了这怪病,甚至许多部族酋长的家眷都因此而死。我们听说苍狼王子麾下有位大夫医术高超,有时在附近看诊,就带着族民过来了。云大夫,你可要救救我们啊!”老者说着向苍狼等人展示身后的族人。三人这才发觉周遭数十个相同症状的病患,一步一瘸,相互搀扶着靠近上来。
“可有气喘急促,头疼发热,眩晕呕吐之症状?最近可是在野外扎营?”随云远一边切脉,一边细细观察老者疮面问道。
“有的,有的,有的族人太过严重,无法前来。”
“这是某种烈性的虫毒所致。这里是绿桉油与五蜂石散,外用涂在患处,可缓解症状。不过若要根治,还是要找到是何种毒虫。”随云远说着将随身携带的两只瓷瓶交给老者。
“等等,这是!”叉猡听到随云远的诊断上前来一观,忽然惊叫出声,“这是血翅虫的咬伤,这种虫栖息林中,体型极小,却有剧毒,处理起来十分棘手。”
“你了解这种毒虫?要如何处理?”随云远追问道。
“鸮羽族是雨林之中的部族,自然了解。只要取得恶沼中月凝湾生长的月银浮萍,晒干磨粉,同时内服用和外敷就可以了。”
“雨林?”随云远敏锐地抓住这个字眼,下意识向四周张望,只见周遭寒风冷肃,落木萧萧,枯黄草叶在强劲风卷之中东倒西歪。
老者眼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忽然再次黯淡。周围的伤患们也窃窃私语,纷纷唉声叹气起来。
“恶沼,听说那里有许多可怕的猛兽。去的人没多少能回来啊。”
“族中青壮也大半染病,哪里还有人手去采药?”
“唉,好不容易知道了怎么治,难道还是要等死吗?”
“这可怎么办,我幺妹还在等我带药回去啊!”
一时之间愁云惨淡,甚至有几个年少的孩子已经悄悄抹起了眼泪。
“大家不要担心。我们一定会把解药带回来,让你们痊愈。”苍越孤鸣郑重承诺道。
“真的吗?恶沼真正非常危险,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罢。”
叉猡领路,三人进入恶沼暗林。林间野草丛生,道路泥泞,巨大的林木交织在上,遮天蔽日。无孔不入的潮气令衣料粘腻在肌肤之上,甚至呼吸亦感不畅。
苍越孤鸣抽刀猛力砍断半人高的茂盛灌木,因汗水流至眼睫之上,忍不住扭头闭眼一瞬,但就这一眨眼之间的离神,右脚一步踏错失去重心,整个人向右侧摔倒,却正栽进一处深沼,半个人陷入淤泥无法自拔,挣扎之中越加深陷,很快就几乎埋至肩侧!
“王子!不要动了!千万不能挣扎,叉猡这就过来。”叉猡一边制止苍越孤鸣继续动作,一边将自己的骨镖取下试图当作支杆去捞人。然而她的骨镖虽然不小,却是月弧形状,长度不够。随云远立即提议用她的绫缎绑住骨镖,让叉猡飞刀至苍越孤鸣身侧,两人一起如同拔河一般奋力拉拽。
仅此一项就又白白浪费了半个时辰。
越往恶沼深处进发,各种不知名的,奇形怪状的凶兽纷至沓来,一张张利齿血口前仆后继。苍狼一行人且战且急行军,同时还要防备随处可见的沼泽淤泥地。
“恶沼之可怕,就是无人能窥其全貌。不只是猛兽,地形也十分险恶。遇险之时,往往就是丧命之刻。”苍越孤鸣总结道,他忽见叉猡身后有一只暗影飞来,“叉猡小心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