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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1 / 2)

第76章第76章

院门开得猝不及防。

江葭紧握手中的木棍突然在空中滞住,举也不是,落也不是。她看着面前年轻男子的面容,头脑一片空白。她该如何称呼对方?

对于这个曾是自己夫君的男人,她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再同他见面的一日。

“是你……一直在帮我。”

谢应良微颔了首,侧过身:“外头天凉,进来说。”门关上了,江葭在沸腾的茶炉前坐定,没忍住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她很清楚,若无对方一直以来的帮助,仅凭自己的力气,她不可能如此顺利地走到泗城府。

面前男人明显微愣了瞬。

他该如何说……感激她?亦或是心存愧疚?又或许,两者皆有。

在旁人都盼着他死的时候,有人真心实意地盼着他活。其中便是掺杂了几分私心也再正常不过,因为他感受得到,对方本身就是一个极好的人。不论真心几何,她的确照顾了缠绵病榻的他, 在此之后,又替他照顾了久病的母亲。他对她,很是感激。

何况他对她亦有愧疚。毕竞她的痛苦,因他而起。高门深院里寡居的日子不会好过,他比任何人都深知这一点。

所以在得知她想离开京城的时候,已经和太皇太后势力明确分割开来的他,又一回做了他们的手中刀。这一回,是全然心甘情愿。当然这些话,谢应良不可能尽数宣之于口,只挑拣着些回答了对方的问话。江葭诚挚向他道了谢。

“今后你有何打算?”

江葭垂眼,看着热茶上空氤氲的雾气出神:“我想在城郊置办一处宅子,再开设一家提供食宿的客栈。”

养伤的这些日子她没闲着,选择开设客栈是她了解当地商贾贸易后,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泗城府是重要商道节点,商队往来频繁,客栈却极其稀少。来往商贾频繁,意味着她可以较旁人更早更轻易地掌握诸多信息。从开设客栈开始,她未来的营生可以不止于此。

谢应良眸中有情绪波动,目光长久地落在面前女子身上。坚韧且聪慧、柔静且美好。他其实早知她如此。他不着痕迹地收了眼神,告诉她:“今后但凡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告知我便是。”

他如此说,也的确如此做了。

从城郊宅子到客栈铺面,江葭看着他安排人将一切打点妥当,说一句处处周全也毫不为过。她不胜感激,也不胜惶恐。在此期间,她不是没有劝过拦过,奈何对方始终坚持,她亦无可奈何。搬至新宅子的那日,是个难得的艳阳日。

秋三娘随着自家主子一同护送江葭离去。今日的分别意味着什么,他们皆一清二楚。如无意外,他们今后不会再有任何联系。于她而言,同他们这些刀尖舔血的人彻底分割开来,是好事。

秋日的暖阳缓缓铺了下来,为江葭周身都笼罩了层熠熠光晕。谢应良站在她身后,彼此间的距离很近很近,近到她的发丝随着软纱裙幅一同在风中摇曳,清甜的气息被一道带入他鼻尖。她要走了,连发丝也是自由的。

分不清是风动还是心动。他眼皮缓缓垂下,遮掩眸中情绪。“你接着罢,我不喜欢欠旁人恩惠。"江葭俯身从马车车厢中拿出一个包袱,转身递给他。

即将触碰到她发丝的指尖悬滞在半空中,微微蜷曲,寸寸收回。谢应良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轻轻道了声:“不必。”欠便欠着吧,欠着他的恩惠总比彼此两清好。江葭坚持了许久,手中包袱终究没有在当日递出去。她无奈:“今后你们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那日情景过了许久江葭还记忆犹新。

面前男子身姿如松柏清瘦挺拔,神情如月光温柔缱绻,笑着应了声好。江葭转身登上马车,听着车轴转动的声音缓缓响起,微不可察地叹了声。彼此其实皆心知肚明。他看得出她的躲闪与逃避,她亦看得明白对方的心思。

谢应良想,或许是那个男人对她的影响太大,便如留下了烙印一般,太过深刻,才会让她如此抗拒进入到另一段关系之中。这无妨,他可以等。

江葭则想,他的确很好,但也仅限于此。

当然,时日长了,想法或许也会变。她暂且无法下定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将过上安稳自由的日子。来日很长,她对未来坚定着信心与希望。

这一点,永不会变。

天光昏暗,乌云般地压覆在金檐碧瓦之上。傍晚的皇宫笼罩在浓稠夜色中,尤为庄重肃穆。

昏暗宫室内,血腥味浓重,惨嚎声与怒骂声不绝于耳。方处理了一整日政务的皇帝于夜色中踏入此地,身后跟着的内监宫人卑恭收好他随手取下的团龙纹鹤氅,悄无声息退居廊下候着。许是殿门开合声太轻,施刑之人起初并未察觉圣驾的到来,余光陡然瞥见金丝盘纹交叠繁复的帝服一角,吓了一激灵,忙屈膝跪地行礼,死命低垂下头,不敢抬头直视天颜,哪还可见方才半分的威武神气。皇帝没看他,轻描淡写示意继续,调转脚步走向对侧位置,就着内监轻手轻脚搬来的交椅坐下。

跪地之人宛如重获新生,颤抖着站起了身。接下来半盏茶时的功夫,宫室内都在继续方才的审问与施刑。帝王无声的威压使一直胶着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隐隐有着松动的迹象。

方才还死咬着嘴不愿招供的人虽仍未松口,态度却显然不如初时那般强硬无畏。

人皆有畏,不贪生不怕死的人到底是少数。掌握天下人生杀予夺大权的帝王现下就坐在他面前,便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也足够令人心惊胆颤,惶惶不可终日。

皇帝靠坐在椅上,接过内监奉上的热茶,提盏盖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杯沿,始终不发一言。

内监急行入殿,佝偻着身通禀了句:“陛下,兵部诸位大人已至金銮殿外候旨。”

皇帝淡淡抬手挥退,示意知道了。

审讯之人继续问:“近些时日,义安寨内可有窝藏何人?”“我最近在京城,从未回过寨子,未曾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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