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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1 / 3)

第36章第36章

第36章

这是自围场回来后,裴或第一回踏足临华殿。临华殿外的那棵高高的梧桐树下,用砖石砌好了一个宽敞的小屋,木制的小栅栏围住一块空地出来。柔软温暖的干草堆上,灰灰白白的呆胖兔子慢条斯理地啃着菜叶,一副任凭风吹雨打也惊动不了的安稳状态。它显然已将此处当做自己的家了。

裴或扫过它一眼,抬足进了宫殿。

他并未说过提前要来,也未让人通传。入殿时,,正瞧见女子两眼放空,不知是否还在想着那些陈年旧事。张口无意识地接过赵嬷嬷送来的一小颗葡萄,嚼了半晌。

他看了半响,那么一小颗葡萄,嚼了得有数十下。和殿外那兔子有何分别。

殿中空静,男人轻咳一声,小太监机灵地通传:“娘娘,殿下回来了!“明蕴之这才从神游的状态中抽离出来,抬眸看向他的眼神还有些缓慢,站起身来。

裴或坐在她方才靠着的软榻上,提起一颗葡萄,有些微酸。也就是她喜欢吃。

明蕴之刚要开口,就看见他因微酸的葡萄而不自觉微蹙起的眉,目光顿了顿,移开:“殿下怎么此时来了…”

她话音方落,意识到话中的意味有些明显,转而再问:“殿下可用过晚膳?”

“在泰丰楼用过了。”

裴或擦了擦指尖,抬眸看向她。

泰丰楼。

那双黑而沉的眼瞳轻轻抬起,不带分毫多余的意味,好似只是说了一件极其寻常的一件事,姿态随然。

视线在虚空中交汇一瞬,明蕴之看着他那双眼眸,忽然展颜:“殿下知晓了。”

语气了然,倒并不意外。

成婚三年,或许算不上彼此最亲近之人,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在裴或开口的刹那,她便心中有了数。

明蕴之抬了抬手,赵嬷嬷带着一众侍从退了下去,轻轻阖上内殿的门。近一两月来,二人少似这般单独相对,如今对坐在桌案两侧,竞生了几分诡异的沉默。

明蕴之率先开口:“幽州的事,是殿下在查,对不对?”沈怀璋方才所言她听得明白,幽州情况复杂,原本属于北方娄家的势力在这二十年间逐渐瓦解,直至现今的幽州牧赴任,整个幽州从上到下,几乎已然始庄。

整个大周,自南至北,再少有庄家力所不能及之地。“是。”

裴或并未否认,“幽州乃大周与北凉边境,军情紧要,不得有误。”明蕴之心头微沉。周觅柔现今是东宫妃妾,她的父亲轻而易举被人诬陷下狱,一方面是太后的意思,还有一些,应当也是幽州方面对东宫的回击。想来他们也有所察觉。

她拿起一颗葡萄,又没甚滋味地放下,看着裴或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还是道:“此前不曾与殿下张口,实是因为……”“是孤,不曾与你说过从前之事。”

裴或不喜她这般解释的表情,像是从心底搜刮出一些敷衍人的客套话,将话说得漂漂亮亮,却将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不似夫妻。

他移开视线,看着那颗淡紫色的葡萄:“许多话说出来,像是诉苦,亦像别有目的地示弱。”

“孤不知该如何开口。”

明蕴之眸中闪了闪。

她第一次听到裴或说出这样的话。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是寻常夫妻般,将心绪坦诚道来。

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指尖轻轻从桌上划过,收回袖中。“妾身……明白。”

如若他从前开口,以她的性子,在心心疼过后,怕是也会冒出些奇怪的念头一一譬如,他与她说这些,是否也在暗示着什么。无论是想借用明家之力扳倒庄家,报娄家的仇,还是以娄庄两族的下场为喻警示明家,敲打她…明蕴之想,这两种想法,只怕都会让她与裴或更加离心。她就是会这般多想的性子。便是换做旁人,也不可能一丝疑心也不生。那夜在西山行宫,他不知想到什么,应当是愿与她说的。只是她兴致缺缺,又有裴琦在场,不算个好的时机。

“所以今日怀璋兄所说的话,"明蕴之看着他:“也是殿下的意思?”“是。"裴或亦坦然:“是孤的意思。”

明蕴之那双清凌凌的眼眸望向他,宛如深秋夜里涓涓蜿蜒的溪流,她轻轻垂了垂眼睫,像是思索。

既然从前都不曾提……

在她问出口以前,裴或已然开口:“因为孤不想亲眼看着发妻,去求助旁人。”

“孤生母早逝,母家衰微。为求生路,只能靠着军功、政绩,谋取喘息之机。孤此前不知夫妻之间究竞该如何相处,以为彼此尽了本分,相敬如宾,便是最好的夫妻之道,"他沉沉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如今看来,似乎是错得离谱。”桌案下,那双覆着薄茧的指尖轻轻细捻着,掌心不由自主地生出些微潮的汗意。他移开视线,又转回目光,将眼眸定定地落在她耳畔那颗小小的红玉髓子上。

那样鲜红,那样明亮。

他希望她的眼睛,也能如这般明亮地看向他,而非旁人。明蕴之愣了愣,垂下视线。

“…孤想让你尝试着,多信任孤一些。”

裴或声音干涩,带着沉沉的哑意。午间好容易压下去的血腥气不可控地泛上喉头,又被他施力咽下。

他不想此刻在她面前,露出那狼狈的一面来。他知晓她心软,会因着旁人的示弱和求助而软下心肠。

他不想她答应,是因为可怜他。

岌岌可危的骄傲与自尊,在眼前人长久的沉默中几近碎裂。不知过了多久,裴或好似感受不到呼吸的存在,他才听她缓缓道:“殿下,妾身原本,也不过是想与殿下做一对寻常夫妻。与殿下并无分别。”

裴或掌心发热,追问:“那你的心,还如一否?”明蕴之收紧指尖,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方才的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当年的她从千里之外而来,在看见裴或的那一瞬,便悄悄地心动过。那些心动凝聚成少女的欢喜,却又消散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之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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