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出暗红字迹:“天火入体,三阴七断,解铃还须系铃人。”
巷口传来三轮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林墨透过窗帘缝隙望去,月光下的三轮车车厢里堆满棺材板,车斗边缘挂着的铜铃随着颠簸轻轻摇晃,铃声竟与他此刻剧烈的心跳同频。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猫眼外站着个穿寿衣的老妪,手里捧着个朱漆木盒,盒盖缝隙里渗出黑色液体。
“林少爷,观主等您很久了。” 老妪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木盒在她怀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呜咽。林墨的后背紧贴门板,冷汗浸透衬衫。他想起祖父书房暗格里的青铜罗盘,那些永远指向西北方位的指针,此刻或许正在黑暗中缓缓转动。
火盆里的艾条突然窜起三尺高的蓝焰,照亮墙上祖父的遗照。照片里的老人嘴角微扬,目光越过林墨看向他身后,仿佛在注视着某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存在。楼下的铃声愈发急促,木盒的呜咽声中混入了熟悉的心跳监测仪警报,林墨摸到口袋里祖父留下的银针包,金属棱角隔着布料刺痛掌心。
当第十二下敲门声响起时,林墨终于打开了门。穿寿衣的老妪已经消失,台阶上只剩下朱漆木盒,盒盖上凝结的黑色液体组成一行小字:“见血封针,遇火成局。” 他颤抖着拾起木盒,金属锁扣自动弹开,里面整齐排列着七根刻满符咒的银针,针尖泛着诡异的青芒,最底下压着半张泛黄的处方笺,落款日期正是祖父去世前三天。
处方笺上的字迹力透纸背:“以艾为引,借命改命。若见墨儿,告之:悬壶观下埋着活人,而他的命,早该交给那团火了。”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木盒里,银针接触到水珠的瞬间,发出龙吟般的清越声响。林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那个总在深夜焚香施针的祖父,也从未想过,所谓的中医传承,竟会牵扯出如此庞大的隐秘世界。
手机在此时自动开机,相册里多出一段视频。画面晃动得厉害,拍摄者似乎正在奔跑,背景是阴森的道观回廊。镜头突然剧烈抖动,露出半截染血的白大褂,然后是祖父惊恐的脸:“墨墨别信任何” 视频戛然而止,最后一帧的画面里,祖父身后闪过一个黑影,那黑影的轮廓,分明是用艾条燃烧的人形。
雨越下越大,林墨站在门口,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三轮车尾灯。铜铃声穿透雨声,混着艾烟的气味钻进鼻腔。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银针,想起祖父常说的 “医者仁心”,此刻却觉得这四个字背后藏着更深的重量。悬壶观、活人冢、逆行的秒针、会流血的穴位图 这些超出认知的事物像拼图般在他脑海中拼凑,指向某个让人心悸的真相。
当他转身准备回屋取伞时,发现墙上祖父的遗照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巨大的经络图,那些经络走向与他白天看到的穴位图截然不同,却又莫名契合。书房传来翻书声,他冲进去时,《艾灸秘要》正自动翻开,书页间飘落一张泛黄的剪报 ——1978 年的《江州日报》,头版标题赫然写着 “悬壶观大火,七名道士离奇失踪”。
剪报背面用朱砂写着:“每三十年,天火重燃。墨儿,你就是那根引火柴。” 窗外的三轮车铃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林墨抓起银针包和木盒冲出门,暴雨瞬间浇透全身。三轮车停在巷口,车厢里的棺材板整齐排列,最上面的那副棺盖上,刻着与他胸前工作牌一模一样的编号。
“上车吧,林医生。” 驾驶座传来沙哑的女声,三轮车后视镜里映出的,是护士长布满血丝的眼睛。林墨握紧银针,艾条燃烧的余温还残留在指尖,仿佛要将掌心灼出永恒的烙印。他低头看着白大褂口袋里那张泛黄的信纸,墨迹在雨水浸润下晕染成模糊的图腾 —— 那是悬壶观老观主临终前用血写的召唤。
引擎轰鸣声撕裂雨幕,三轮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坑洼。林墨望着车窗外急速倒退的霓虹,急诊科抢救室的画面突然在眼前闪现:心电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无影灯下泛着冷光的手术刀、还有那个终究没能救回的急性心梗患者。那时他坚信,精密的仪器与标准化的流程就是生命的答案,直到三天前收到那卷神秘的《太乙神针谱》。
“林医生可知,为何悬壶观三百年只收单传弟子?” 护士长突然开口,苍老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诡异的节奏。林墨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道狰狞的疤痕,形状竟与《太乙神针谱》扉页的图腾如出一辙。不等他回答,三轮车已驶入盘山公路,雾气裹挟着艾草的苦香扑面而来,远处的悬壶观在闪电中露出全貌 —— 飞檐上镇着九枚青铜铃,在风中发出摄人心魄的嗡鸣。
推开车门的瞬间,林墨感觉有股无形的力量托着他的脚步。观门两侧的楹联 “一针通百脉,半盏定阴阳” 在雨水中泛着朱砂红,门槛下积着半指深的雨水,却诡异地保持着太极双鱼的形状。护士长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掌心滚烫得惊人:“跨过这道坎,你看到的将不再是解剖图谱里的脏器,而是” 话音未落,观内突然传来铜铃炸响,十二盏长明灯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次第熄灭。
穿过九曲回廊,林墨的白大褂早已被雨水浸透。他跟着护士长来到藏经阁前,厚重的檀木门自动缓缓开启,一股混合着沉香与铁锈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林墨赫然发现那些阴影竟组成了人体经络图。“这是观里最危险的地方。” 护士长从腰间抽出一支漆黑的木盒,“老观主临终前说,只有真正能让‘地脉灸’显形的人,才能打开”
木盒开启的刹那,林墨瞳孔骤缩。盒中并非预想的典籍,而是半截烧焦的银针,针尖残留的暗红物质,竟在接触空气后诡异地蠕动起来。护士长倒抽一口冷气:“这是百年前悬壶观灭门惨案的物证,当年观主就是用这根针” 话音被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