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馀人相继跪下:“我们也愿意!”
与此同时,盐池亦在溪畔铺开。
吴绎昕发现本地溪水含铁重,卤汁煎煮后腥苦带涩。
遂改用山泉,设三级过滤:粗砂去泥、木炭吸附、麻布澄净。
第一批精盐出炉——洁白如雪,咸香纯净。
陈阿婆捧碗落泪:“我孙子……再也不用腿肿走不动了。”
消息传开,周边村落纷纷送来咸泥、柴薪,愿参与制盐。
田胜贵得知,当即下令:“从今往后,各寨轮流派妇人来学制糖炼盐。谁家女人学会了,全家减半赋米。”
他又对朱柏道:“道长,我还划出两亩旱地,专种甘蔗。明年开春,再扩十亩。”
朱柏点头:“糖可补军力,盐可防疫病。你这一步,走得比兵还稳。”
田胜贵咧嘴:“我早想通了。你们在外拼命,我们在内撑着。谁也别想甩开谁。”
这夜,细雨绵绵。
吴绎昕端着一碗糖水、一碟精盐,走入校场。
朱柏正在沙盘前推演围城断粮之策。
她将糖水递上:“给伤员的补给样本。”
他饮一口,点头:“甜度适中,可作应急口粮。”
他看着碗中米黄白液体,皱眉不语,不是白砂糖吗?
“用草木灰
她又递盐:“这是今日批量新出,你尝。”
朱柏蘸指一舔,眸光微动:“纯。比官盐强。”
吴绎昕轻声道:“李阿婆今天学会了写‘母’字。她说,等学会了‘家’字,就写一封信,寄给三十年前走丢的女儿。”
朱柏沉默良久,忽然说:“明日,让所有参训乡勇都来尝一口糖,吃一粒盐。”
“为什么?”
“让他们知道,他们拼死守护的,不只是土地和刀枪。”
“是有人在灶前熬红了眼,只为给他们一口甜。”
“是有人在盐锅边忙活半日,只为让他们不生病。”
“他们护外,有人守内。”
“这才是袍泽。”
校场鼓声再起。
戌时,三十名乡勇列队完毕,神情肃然。
朱柏立于高台,身后影卫甲胄初具,眼神如铁。
“从今日起,你们是护乡营。”
“怯战者,斩;欺民者,斩;泄密者,斩。”
“战死者,赐田二十亩,子女入学,妻免赋十年。”
“立功者,赏盐十斤,赏糖五斤,记名功柱。”
一青年举手:“道长,若我阵亡,我妹妹谁来教她识字?”
朱柏望向竹楼。
吴绎昕已立于门前,身旁站着阿保与阿婻。
“她会有人教。”
他朗声道:“识字堂,永不关闭。”
全场寂静。
铁牛率先单膝跪地,高呼:
“誓死追随!”
“不负军令!”
三十人齐声呐喊,声震山谷。
雨停。
新竖的功过柱上,红漆未干,黑漆待书。
风起,卷动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