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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肯合作,哪怕曾经反对,也能坐上高位。
可这也意味着…
你若不从,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朱柏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他在等这一刻。
人心,是最复杂的棋局。
一味打压,只会逼人造反;
一味怀柔,则会养出骄臣。
最好的方式,是恩威并施,以利驱之,以势压之。
最后一道命令落下,全场骤然安静。
“另设商贸司,专司盐糖、山货外销及所需物资采购…由我,直领。”
所有人呼吸一窒。
经济命脉,牢牢握在他一人手中。
他们忽然意识到…
所谓“经略府”,看似分权四司,实则内核全在朱柏。
军权在他亲信手中,财政归他直辖,民政用旧人牵制平衡,工矿则交技术派以示重用。
四条线,三条受控,一条缓冲。
这是阳谋。
明摆着告诉你:我不怕你知道我的布局,因为我已立于不败之地。
朱柏再度指向地图,指尖重重落在容美二字上:
“我们的敌人,从来不在山内。”
“而在山外!”
手指横扫,划过施南、散毛、忠建诸地:
“唯有将散沙聚成磐石,我等才能在这乱世洪流中,争得一线生机!”
“说得轻巧!”一声冷笑突兀响起。
说话的是覃万松,一个未被清算的中型寨头人,脸上写满不服:
“施南土司自诩荆南第一大司,连朝廷使者都敬他三分!他会听你容美号令?”
“你拿什么让他低头?一张嘴吗?”
堂中不少人暗暗点头。
现实摆在眼前:
容美刚刚经历内乱,民生凋敝,兵力不足五千,如何号令群雄?
朱柏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平静无波,却让覃万松心头莫名一寒。
紧接着,朱柏开口,声音低沉却极具穿透力:
“他们当然不会凭空听话。”
“所以我只需要两样东西…”
“一是他们无法拒绝的利益。”
“二是他们畏惧的力量。”
全场肃然。
他转头看向鲁大山:“新式炼炉,出铁效率如何?”
鲁大山立刻起身,声音洪亮:
“回将军!较旧法快三成!铁质纯净,可锻刀剑甲胄!且燃料节省两成!”
朱柏又望向吴绎昕:“商贸司,第一批精制盐糖,何时可出货?”
吴绎昕躬身答道:
“十日内,即可备足与沐家交易的首批货物,并有馀量支持周边诸寨。”
朱柏点头,环视众人:
“这就是利益。”
“用我们的盐、糖、铁器,打开他们的寨门。”
“用经略府的名义,协调贸易,订立规矩,杜绝抢购压价、恶性竞争。”
“让大家都有钱赚…这才是真正的联合基础。”
有人眼神闪动,开始心动。
可田洪安仍皱眉追问:
“可光有钱,未必服众。若遇强敌压境,各自逃命,仍是乌合之众。”
“力量呢?你拿什么让他们信服你真能护住他们?”
这个问题,直指内核。
朱柏沉默片刻,只对阿岩微微颔首。
阿岩会意,大步出堂。
不多时,两名护乡营士兵抬着一具黑箱入内,沉重落地。
全场目光聚焦。
朱柏亲自上前,掀开箱盖。
一根黝黑铁管静静卧于其中。
通体无缝,造型奇特,前端略粗,尾部带柄,表面刻有螺旋纹路,泛着冷冽金属光泽。
杀气,无形弥漫。
“此乃工坊最新所铸…洪武雷。”
朱柏声音平静,却如惊雷贯耳:
“点燃引信,声若霹雳,可碎山裂石,百步之内,无人能挡。”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
“目前仅此一件。但三个月内,可批量生产。”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有人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有人瞳孔剧烈收缩,仿佛看到了地狱之门开启;
更有几位老匠人颤斗着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
开山裂石?
这不是兵器,这是天罚!
他们不懂原理,但看得出材质、工艺、结构皆前所未见。
这不是民间火铳,也不是笨重炸炮。
这是一种全新的、恐怖的杀戮机器。
而它的主人,正站在这里,冷静地说:
“很快,我军每人一把。”
恐惧,在蔓延。
但与此同时…
一种隐秘的狂热,也在某些年轻将领眼中悄然升腾。
如果真有此物…
那容美,岂不是真的能横扫荆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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