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拉登馀党,意图里应外合夺港,已被坤沙擒获。家中搜出密信、赃物及与佛兰德斯交易凭证。”
阿岩立即动身前往港务官驻地。
院中,阿明被缚于柱上,衣衫凌乱,脸上血痕交错。
坤沙手持祖传腰刀,怒不可遏:
“我视你如子,你竟敢背叛于我!今日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
刀锋出鞘,寒光凛冽。
阿岩一步跨前,伸手扣住坤沙手腕。
“大人且慢!杀一人易,安人心难。不如将其押回荆南,贬为苦役于神机坊,使其终身赎罪,既显大人宽仁,亦儆效尤者。”
坤沙持刀僵立,呼吸粗重。
片刻后,缓缓收刀入鞘。
“好!便依头领之意!若有再犯,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亲赴荆南取他性命!”
阿明被押走时,双膝瘫软,哀嚎不止。
刘二站在人群之中,望着阿岩挺拔身影,心中震撼。
原来,真正的强者,不仅能战,更能控局、制心、化敌为用。
那一刻,刘二暗暗立誓:
“我要成为像阿岩一样的人,护得住家人,也撑得起大局。”
未时三刻,“荆南号”满载启程。
阿岩立于甲板,手持千里镜,目光扫视大海。佛兰德斯人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了望哨一声惊呼:
“前方出现三艘巨舰!挂佛兰德斯商盟红旗!船舷列投石机二十馀架!”
阿岩接过望远镜,瞳孔骤缩。
这非寻常商船,乃是战舰编队!
敌舰体型宽大,转动迟缓,然火力惊人。
阿岩迅速下令:
“列‘雁形阵’!首尾护翼,中军集火侧舷!彼船笨重,侧翼即死穴!”
号角再鸣,十舰迅疾变阵,如大雁展翅,迎敌而上。
“刘二!带人取出‘一窝蜂’箭筒!裹油麻布,备火箭!目标——敌舰船帆!”
刘二领命冲入底舱。
香料气息扑面而来,他手脚麻利地搬出箭筒,点燃火折,将箭头缠上浸油布条。
刘二心跳如鼓,掌心出汗。
但他没有退缩。
刘二想起母亲咳嗽的身影,想起阿岩的信任,想起自己许下的誓言。
“我不再是那个怕死的刘二了。”
此时,敌舰率先发难。
“轰隆!”
石弹砸落,激起巨浪,甲板一片湿滑。
“开炮!”
阿岩厉喝。
十舰齐射,炮火精准命中:
第一弹击毁舵轮,敌舰失控打转;第二弹撕裂侧舷,海水倒灌;第三弹斩断桅杆,巨帆坠落,覆甲板如棺盖。
紧接着,火箭齐发!
三百支火矢破空而起,如赤色流星雨,尽数钉入敌帆。
帆布遇火即燃,倾刻化作三座海上火炬。
佛兰德斯舰长科恩目眦欲裂,嘶吼下令:
“撤!快撤!否则全军复没!”
三舰狼狈调头,冒烟逃遁,终隐于海雾深处。
刘二仰天大笑,激动跃起:
“我们赢了!头领,您真是神机妙算!”
阿岩微微一笑,拍他肩头:
“你也不赖。从前怕打仗,如今敢冲锋。这才几天?”
刘二挠头傻笑:
“不怕了!只要有您在,再大的船我也敢打!以后我要学您,做个顶天立地的水军汉子!”
阿岩点头,眼中掠过一丝欣慰。
但笑容未久,便被一道急报打破。
九月十四,辰时。
“荆南号”航行途中,周虎闯入船舱,面色惨白,手中铁块沙粒簌簌掉落。
“千户!大事不好!我们在苏鲁马益购得的铁料,一半是掺沙废铁!敲开一看,全是渣滓,根本不堪造炮!”
阿岩执笔之手猛然一抖,墨汁泼洒,将“铁料三百斤”几字彻底污损。
阿岩接过铁块,指腹一抹,沙砾纷飞,露出灰败铁芯。
这不是普通杂质,是农具铁混杂矿渣,硬度不足,极易炸膛。
神机坊等着这批铁打造五门舰炮,如今全盘落空!
阿岩闭目沉思,脑海中电光火石:
若坤沙知情,何必冒险失信?
若不知情,则说明,港中商人早已被拉登洗劫一空,所谓“好铁”,不过是谎言粉饰。
他睁眼,低声道:
“拉登早将精铁运往香料岛……坤沙为维系合作,不得不以劣充优。”
周虎急切追问:
“那接下来如何是好?佛兰德斯吃了亏,必卷土重来!若无新炮,如何御敌?”
舱内一时死寂。
就在此刻,舱门再度被撞开。
刘二气喘吁吁冲入,手中高举一块黝黑金属件:
“头领!我在敌舰残骸中捡到这个!刀砍不动,火烧不裂,象是西洋精铁!或许可用!”
阿岩接过细看,质地致密,光泽冷峻,毫无锈迹。他指甲轻刮,不留丝毫痕迹。
“这是佛兰德斯战舰主轴部件所用之钢……硬度胜我军铁三成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