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
朱柏抬眼,直视他:“凭我能打赢。”
一句话,掷地有声。
帐中无人再言。
朱能抱拳:“末将领命。”
赵毅、覃瑞、阿岩相继应诺。
张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但没人拦他。
今晚之后,粮草调度权已在朱柏手中。
张玉若抗命,明日三军无粮,第一个哗变的就是他麾下士卒。
夜半,帅帐。
朱棣仍未入睡。
朱棣听着帐外巡逻的脚步声,一声声,像踩在心上。
朱棣知道,朱柏赢了。
不靠武力,不靠阴谋,是靠势。
救命之恩是势,粮草火器是势,军心所向是势,局势危急更是势。
朱棣可以不服,但三军不能不服;他可以愤怒,但战局不能停摆。
这就是权谋最残酷的地方:当你倒下时,权力不会等待你醒来。
帐帘轻动,朱柏再次进来。
这次朱柏没说话,只是坐在榻边,静静地看着他。
“你恨我吗?”朱棣忽然开口。
朱柏摇头:“我不恨你。我恨的是这个天下,它让你这样的人,倒在离胜利最近的地方。”
朱棣苦笑:“你是在说我太拼?”
“我说你太信忠义。”朱柏低声道:“你以为只要你是燕王,大家就会永远听你?可人心会变,利益会动,战场上的忠诚,从来都是用胜利和粮食喂出来的。”
朱棣闭眼,许久才道:“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朱柏沉默片刻,轻声道:“我要一个不会逼兄弟相残的天下。”
朱棣睁开眼,盯着他:“可你现在,就在逼我交权。”
“我在救你。”朱柏语气坚定:“如果你坚持掌权,不出三日,军中必乱。张玉会联合旧部逼宫,赵毅会投靠我换粮草,盛庸会趁虚而入。到那时,你不是燕王,是亡王。”
朱棣沉默。
朱棣知道,朱柏说的是真的。
朱棣也知道,这个弟弟,比他想象的更懂人心,更懂权力。
“你打算什么时候还?”他问。
“等你站起来。”朱柏答:“只要你能走,能战,能号令三军,我就立刻交还兵权,回荆南,做个闲散王爷。”
朱棣盯着朱柏,想看出一丝虚伪。
但朱柏没有。
朱柏的眼神干净,像少年时那样。
可正因如此,朱柏才更怕。
因为最可怕的对手,不是面目狰狞的仇人,而是笑着对你掏心掏肺的亲人。
三日后,前线传来捷报。
赵毅以火器压制南军后卫,连克三寨,缴获辎重无数。
“将军所授战术果然无双!”赵毅亲书战报:“鸟铳齐射,南军未近五十步便溃不成军!”
朱柏阅毕,只批八字:“乘胜追击,勿使敌遁。”
与此同时,锦州急报飞至:
“盛庸破外城!内城多处失守!守军仅存三千,粮尽矢绝,乞援!”
朱棣闻讯,猛然坐起,牵动伤口,喷出一口鲜血。
“回师!立刻回师锦州!”
朱柏却站在舆图前,纹丝不动。
“不能回。”朱柏声音平静,却如冰刃切入骨髓。
“若此时折返,李景隆必尾随反扑,我军腹背受敌,非但救不了锦州,反会全军复没。”
“那你让我眼睁睁看着锦州沦陷?!”朱棣怒吼,眼中布满血丝。
朱柏转身,目光如炬:“我已经密令刀兰土司,率三千骑兵自海路驰援,两日内必至。”
“海路?!”朱棣冷笑:“风浪无常,潮汐不定,你能保证他们准时抵达?!”
“不能。”朱柏坦然承认:“但我能赌。”
朱柏指向舆图,手指划过一条弧线:“李景隆已是惊弓之鸟,只要我们持续施压,他必不敢久战。只要三天,只需三天——我们便可击溃其主力,然后全军回援,与刀兰援军形成夹击之势,反杀盛庸!”
朱棣怔住。
这不是赌命,是算命。
以锦州为饵,诱盛庸深入;
以李景隆为靶,逼其仓皇逃窜;
再以时间换空间,完成战略逆转。
狠,准,绝。
这才是真正的阳谋,不是逞一时之勇,而是把每一步都踩在敌人呼吸的间隙里。
朱棣缓缓躺下,闭上眼,声音嘶哑:“……依你。”
千里之外,南京宫城。
朱允炆接到战报,抚掌大笑:“好!朱柏终于犯错!他分兵追李景隆,锦州空虚,传旨盛庸:不惜代价,两日内必须破城!朕要在清明节前,亲祭锦州城头!”
殿中群臣齐声恭贺,唯独方孝孺眉头紧锁。
方孝孺望着舆图良久,喃喃道:“朱柏…真会让自己陷入两难么?”
“恐怕……”方孝孺抬头,眼中寒光一闪:“这是他设的局。”
“他在赌两件事:一是锦州能撑住,二是刀兰能准时到。可他更再赌盛庸会贪功冒进。”
旁边齐泰不解:“这有何妙?”
方孝孺冷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