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够磊落了。
吴用却依旧冷静,他目光飞快地扫过贾三那伙人,又瞥了眼厅外,不见有更多伏兵,心中疑窦丛生:莫非是我漏了什么?还是哥哥另有发现?
鲁智深才不管那些弯弯绕绕,他只信自家兄弟。林冲说有鬼,那便一定有鬼!他直接掀翻面前桌子,方便待会儿爆起杀人。
林冲迎着众人或疑或怒的目光,又看着王伦,冷笑道:“王首领,我若不晓得你的为人,今日怕是真要着了你的道儿。
我只是好奇,以首领的‘肚量’,为何不将我等‘礼送出山’,劝我们去投别家大寨,反而要费尽心机地留下我等?这倒让林某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能否为我解惑?”
王伦心头猛地一跳,如被针扎。
这话正戳中他的心事!若非为了要拿林冲去换仕途,他怎会容这尊煞神留在山上!可这等心思,谁都未说,他林冲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强压下心中惊骇,色厉内荏地喝道:“一派胡言!我敬你英雄,给你坐第二把交椅,允你练兵,还设宴款待,你却反咬一口!林冲,莫非你真以为凭着拳头大,就可以在这梁山泊颠倒黑白,为所欲为不成!”
这话掷地有声,杜迁气急怒道:“正是!林教头,正所谓论迹不论心!你只看我家哥哥是如何做的,哪一点对你不住?”
宋万更是怒不可遏,他本就生得面目狰狞,此刻双目圆睁,目眦欲裂,捏紧的双拳发出“嘎巴嘎巴”的骨节爆响,便如一尊欲要择人而噬的怒目金刚,只待王伦一声令下,拼死一搏,方消心头之气。
林冲言道:“好,两位兄弟要论迹不论心,那便论迹。”
他把目光投向贾三一行人道:“我且问你等,为何冲进来时,人手一根绳索,而非刀枪?莫非就算准了我等会束手就擒?”
吴用眼底精光一闪,猛地一拍额头,脸上满是恍然与自嘲的苦笑。
鲁智深与晁盖对视一眼,二人脸上皆是恍然,胸膛不自觉地挺得笔直。
林冲舌绽春雷,暴喝一声:“贾三!”
贾三被这一声吼得魂飞魄散,浑身一个哆嗦,满眼惊恐地望着林冲。
林冲望着他:“你是王伦的心腹,他有何安排,速速说来。若敢隐瞒半字,我便让你人头落地。你该信我,我要杀人,此间无人能阻。”
贾三抖如筛糠,严七惨死的模样在脑中一闪而过,他毫不怀疑眼前这尊煞神言出必行。他眼珠乱转,嘴唇哆嗦,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王伦见状,又惊又怒,指着林冲厉声喝道:“林冲!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往我身上泼脏水么!”
林冲对王伦的叫嚣充耳不闻,他向前踏出一步,那股无形的压力让贾三一连后退几步。
杜迁、宋万对视一眼,虽心中疑虑,却还是硬着头皮,一左一右跨出,挡在林冲身前。
王伦见杜宋二人上前,自己身前没了保护,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后退几步,缩进那十几个心腹喽罗的身后。
就在这时,聚义厅外,杂乱的脚步声混着喧哗,由远及近,正朝此处涌来。
林冲眼神微眯,难道这才是王伦的后手?
念头未落,人潮蜂拥而至,黑压压的人头瞬间将聚义堂团团围住。
涌入的喽罗们看清厅内剑拔弩张的对峙,脚步齐齐一滞。他们目光在王伦与林冲之间来回扫动,脸上满是惊疑与尤豫。
不少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朴刀,却不知刀口该对准何方。
白日里校场上的热血与汗水尚在骨子里发烫,林教头那句“保你们多几分活命的本事”犹在耳边,可王伦毕竟是山寨之主。
人群开始骚动着,窃窃私语,却无人敢率先站队,只将聚义厅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时人群分开一条通路,阮氏三雄从中挤出,奔到林冲身前。
阮小七见林冲安然无恙,先是松了口气,随即怒不可遏地转身,伸手指着王伦,嘶声吼道:“哥哥!这厮与济州府尹暗中勾结,要拿你的性命去换官身!”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王伦身子剧烈一颤,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骂道:“你……你血口喷人!”
林冲心中那根想不通的结,在这一刻壑然贯通。
朱贵的推诿,王伦的大度……所有疑团迎刃而解。
呵,王伦你这是要拿我当投名状?!
阮小七见王伦抵赖,急道:“我二哥、五哥在水泊外拿住了济州府尹的亲信崔福,是他亲口招认的!”
阮小二上前一步,声音沉稳,补充道:“那崔福还交代,王伦要在酒宴上用蒙汗药麻翻哥哥。为使哥哥不起疑,所有酒里都下了药!等人倒了,再让心腹把所有人都绑了。”
吴用手中羽扇一滞,他只觉脑中那阵挥之不去的昏沉感,终于找到了源头。
与林冲二人对视,皆恍然大悟。
这层窗户纸一旦捅破,真相便壑然开朗。
王伦的脸色由红转白,眼神躲闪,却依旧嘴硬:“一派胡言!人证物证何在?”
林冲冷笑道:“好个王首领,好个‘同饮’之计。每坛酒里都下了药,只是每坛酒里药量又不多,我等这才察觉不出,只当酒力上头,却不至当场翻倒。只待酒过三巡,药力发作,首领,端的真是好手段,好计策!”
经他这一点破,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仔细一感受,确实头脑有些昏沉,以他们的酒量,绝不致于几碗酒便有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