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直前的刻度。
但花荣这般性子,亦有其致命之处。
那便是认准一人,便如飞蛾扑火,一往无前,不辨是非,不计对错,是个最纯粹的追随者。
直至最终,将性命自断在宋江的坟前。
所以,林冲今日便要让花荣这支已然射出的利箭,回头!
花荣被林冲一席话问得心头剧震,当夜在青州城外村庄所见种种,再次涌上心头。他虽奉宋江之命行事,但对清风山贼人的恶行,心底何尝没有厌恶。只是这份厌恶,被对兄长的“忠义”强压了下去。
此刻被林冲当面喝问,那份被压抑的良知如针扎般刺痛心口,手下刀招不免慢了半拍。
林冲并未趁势追击,刀势亦随之一缓,再度质问:“你当追随的,是季世民、是李靖、是霍去病、是刘备那般的英雄!而不是这个假仁假义、无德无才的宋江!”
花荣身子一震,刀法彻底散乱。
林冲见状,收刀跃出战圈。
花荣怔怔地望着林冲,眼神复杂。
林冲将朴刀顿在地上,沉声道:“花荣兄弟,你带着浑家与令妹,自去吧。”
花荣呆立半晌,终是拱手抱拳,涩声道:“谢寨主今日两问,容小弟————细细思量。还请寨主,放过宋江哥哥。”
林冲的目光转向宋江,宋江触及其目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林冲冷冷道:“宋押司,我本不欲取你性命。但你今日所为,正是我林冲平生最恨之事。今日放你,也可。若再有下次,休怪我刀下无情。”
宋江闻言,连忙拱手:“谢寨主不杀之恩。还请————还请饶过清风山几位好汉则个。”
林冲只发出一声冷哼,再不理会。
花荣拉起宋江便走,口中说道:“哥哥,休要再言,那些人死有馀辜。”
宋江长叹一声,只得被花荣拉着离去。
林冲望着二人背影,心知此事急不得。
要让花荣这般的人物回心转意,需要他自己想通,种子已经被我种下,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
当林冲再将目光投向厅内时,鲁智深已将燕顺一条臂膀生生砍下,又一脚将其踹飞,燕顺已是倒地不起。
郑天寿见状,扔下朴刀,连忙跪地叩首,涕泪横流:“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小的本是个银匠,是被他们强掳上山的,并非强人!”
鲁智深踏上一步,刀尖杵地,质问道:“那醒酒汤,你可曾吃了?”
郑天寿浑身一颤,却不敢撒谎,只得道:“吃————吃过。”
鲁智深又问:“方才屠戮村庄,你可在场?可曾杀人?”
郑天寿面如死灰,颓然瘫倒,只是不住磕头:“好汉,小的错了,小的知错了!求好汉给个机会,小的愿做牛做马,伺奉好汉!”
鲁智深冷笑一声:“坏事做绝,却还说个甚鸟!那些被你所杀的百姓求饶时,你可曾饶过他们半条性命?”
话音未落,戒刀挥下,一颗头颅冲天而起。
另一边,扈三娘也已将王英完全压制。此刻的王英浑身是血,脸色煞白,哪还有半分先前的猥琐气焰。扈三娘双刀上下翻飞,如穿花蝴蝶,刀刀不离王英周身要害。
终于,扈三娘瞅准一个破绽,双刀齐出,王英握刀的几根手指应声而断。剧痛之下,他再也握不住朴刀,“当啷”一声坠地。
王英顾不得断指之痛,翻身滚出丈外,眼角瞥见燕顺生死不知,郑天寿身首异处,再看厅外,自家喽罗的抵抗已是困守之斗,被全歼只是倾刻之间的事。
而宋江、花荣,早已不见了踪影。
王英心知今日必死,绝望之下,脸上竟浮现出狰狞的淫笑。他趁着扈三娘尚未逼近,猛地撕开衣衫,露出赤条条的丑陋身躯,双手成龙抓状,嘶声大吼:“俏娘子,老子便是死,也要爽一下再死!”
扈三娘虽久经沙场,何曾见过这等无耻下流的阵仗,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如电光石火般撞向那团白花花的肥肉。
扈三娘只觉眼前一花,那两人已横飞出去,带起一阵腥风。
只听王英发出歇斯底里的狂吼:“为何?为何连最后也不让我摸得————”
“咔嚓!”
一声脆响,世界顿时安静。
王英的脑袋被林冲硬生生转了半圈,软软地垂了下来。
林冲松开手,任由那具躯体瘫倒在地。
他嫌恶地看了看掌心沾染的白粉,在身上掸了掸,这才转向扈三娘,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问道:“没被这厮恶心到吧?”
扈三娘兀自站在原地,心跳如鼓,久久未能回神。
方才那一幕,确是恶心到了极点。但紧接着林冲出手那一瞬,那份果决,那份悍然,却让她心神摇曳。
一股热气涌上脸颊,她只觉双颊滚烫,不敢去看林冲的眼睛。
林冲见她脸红,只当她是女儿家脸皮薄,被王英那淫贼的丑态给惊吓到了,并未多想。他走到燕顺身前,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拎起,让他望向厅外的修罗场。
燕顺不解地问道:“为————为何————要灭我清风山?你我同为绿林!为什么?!”
林冲声音平淡,却字字如铁:“因为你们滥杀无辜,屠戮百姓。我梁山此举,正是替天行道”。”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