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制造了不少麻烦。
林冲自重生以来,还是首次遇到如此棘手的对手。
对方的顽强,也彻底激发了他的战意。许多平日里用不上的精妙招式,此刻在压力之下,自然而然地施展出来。
又斗了二十回合,林冲抓住呼延灼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一瞬间破绽,手中丈八蛇矛毒龙出洞一般,疾刺其咽喉。
呼延灼双臂正成绞杀之势,双鞭已来不及回防,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冰冷的矛尖在自己瞳孔中越放越大。
败了。
呼延灼的嘴角,竟勾起一抹解脱的笑容。他索性放弃了所有抵抗,微微扬起下腭,迎向了那致命的一击。
“嗡”
一声清越的金铁颤音响起。
呼延灼只觉喉结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那锋利的矛尖,距离他的皮肤不过毫厘之差。而那杆丈八蛇矛的矛身,正在以极高的频率上下震颤,发出嗡嗡的声响。
停住了。
呼延灼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要在如此迅猛的突刺中瞬间收住力道,需要何等恐怖的掌控力。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升起:大宋,要亡了。
眼前这个男人,无论是用兵的谋略,还是个人的武勇,都让他想起了史书上记载的太祖皇帝。
难不成,赵家的气数真的尽了,这天下,又要出一个开国之君?
呼延灼收回目光,苦涩一笑:“寨主为何不杀我?莫非还想劝降不成?我呼延家自先祖起,便世代忠于大宋,岂能做背主求荣之事,折了先祖的威名。”
林冲缓缓收回长矛,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呼延家的祖训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呼延灼身体一震,不假思索地答道:“赤心杀契丹!此乃先祖呼延赞公所立,子孙后代,没齿难忘!”
当年,其先祖呼延赞为表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决心,不仅在自己身上刺下“赤心杀契丹”五字,更令妻儿、仆从尽皆仿效,并立为祖训,代代相传。
这是呼延家的荣耀,更是刻在骨血里的使命。
林冲向前一步,声色俱厉地质问:“既然未忘,为何到了你这一代,却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
“谁说我忘了!”呼延灼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他激动地吼道,“我呼延家世代子孙,无不盼着王师北上,收复失地!若有那一日,我呼延灼,愿为先锋,马革裹尸,万死不辞!”
林冲冷笑一声:“王师北上?你先祖跟随的是太祖,何等英雄人物!你再看看如今的赵家官家,除了吟诗作对,挥毫泼墨,可还有半分祖上的雄风?指望他们北伐,无异于痴人说梦!”
然后,猛地一拍自己的胸膛,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用大拇指指向自己,嘴角一咧,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朗声道:“你想灭契丹,你想完成你先祖的遗愿,那就跟我上梁山!”
呼延灼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林冲。
若在今日之前,有人对他说出这番话,他只会当对方是个狂徒。但此刻,这番话从林冲口中说出,他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
眼前这人,或许,真的能做到。
一股热流涌上眼框,呼延灼这位铁血将领,竟忍不住老泪纵横。他对着林冲,深深一揖:“你若真有此心,莫要食言!”
林冲迎着他的目光,斩钉截铁地立下重誓:“我林冲若不收复燕云,不杀穿漠北,不犁庭扫穴辽东,愿遭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呼延灼闻言,长长地感叹一声,似是做了最后一次、抉别,这才翻身下马,对着林冲纳头便拜。
“呼延灼,愿奉哥哥为主,但凭调遣!”
林冲也立刻下马,双手将他扶起,沉声道:“将军快快请起。你我既有此志,便是同道中人,当劝力同心,共成大业!”
安抚好呼延灼,林冲心中也不免有些感慨。
想那宋江,抓住好汉后,定要喝退喽罗,后亲自给松绑,最后纳头就拜,言日后朝廷诏安,定当忠心护国。
一套下来,就能完成收降。
这招虽然好用,却是他林冲万万碰不得的。这个念头不能给任何人种下,以免日后出现问题。
也亏得当年梁山被诏安后,呼延灼提及家中祖训,希望宋江去请陛下允梁山征辽,而不是四处讨贼。
这次,也就只能搬出你家先祖呼延赞,既是你呼延灼忠于大宋的枷锁,也能成为撬动你内心的支点。
收服了呼延灼,林冲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秦明。
秦明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苦涩与决绝:“林寨主,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的性命,也攥在你的手里。但我秦明,不能为了自己苟活,而害了浑家老小的性命。那等行径,与禽兽何异?”
林冲看着他,心中暗自点头。
自己这一趟日夜兼程,总算没有白来,能坏了宋江的阴谋,是值得了。
他开口问道:“秦总管,你且说说,慕容彦达是如何拿捏你家眷的?”
呼延灼在一旁,便将慕容彦达逼迫秦明立下军令状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林冲听完,不由得笑道:“我当是何事。秦总管,你莫不是真以为,你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攥在慕容彦达那狗官的手里吧?”
秦明一脸困惑,理直气壮地反问:“莫非不是?”
林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呼延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