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转身,眸光死死盯着杨蓁蓁,眼中杀意暴涨,抬剑一指喝道:
“杨太监毁我道统,贫道必灭你满门,今日,便先取你这血脉性命,以告慰本派祖师在天之灵!”
萧佑早将长剑在手,闻言便将众人护在身后,随后低声与秦之也三人道:
“这妖道入魔已深,你等且退到屋外去!”
秦之也强忍五脏翻腾的剧痛,与李清照一左一右,搀扶着几乎瘫软的杨蓁蓁向门外跟跄退去。
萧佑横剑当胸,目光如炬直视王允诚。
老道上下打量着眼前这英挺不屈的少年,越是看,心中那点爱才之心竟越是压过了杀意。
他深知此子决计不会屈服,但那近乎本能的、对传承的执念,却如何也掩盖不住,便忍不住道:
“小子,贫道予你一线生机,只要你愿意将门外诸人一并斩杀。
贫道便收你为关门弟子,传你本门无上秘法。
届时,潭中金山银海尽归你我,我们再觅良材,重炼不死仙药,共享长生如何?”
萧佑只觉得这妖道简直荒谬,莫说他绝不会行此丧尽天良之事,便是那虚无缥缈的“不死药”,他自始至终都未曾信过半分。
“秦皇汉武,求仙访道,终不免黄土一抱。你这妖道比之如何?
还妄图炼制不死药?你若真有通天之能,又何须苦心积虑,来这地宫抢夺他人之物?”
王允诚被萧佑一语道破,不由面皮抽搐。
莫说是他,便是历代祖师穷尽毕生心血,千年以来,也唯有二百年前那位惊才绝艳的师祖炼成了这么一枚。还叫杨太监给毁了去!
他越想越恨,怒火灼心,手中金剑嗡鸣,厉声喝道:
“不识抬举!也罢,今日便将尔等尽数诛绝,方泄贫道心中之恨!”
茅舍之外,秦之也与李清照只听屋内铿锵撞击之声如暴雨打荷,连绵不绝,心中不免焦急如焚。
王允诚乃中原剑法魁首。萧佑虽是武道英才,纵是天赋异禀,终究年少功浅,怎可能是其对手?
秦之也猛地转身直视裴钧,沉声道:
“此间虫潮如海,退无可退。那妖道丹药成空,杀心鼎沸,此刻你再不拼死力战,待萧郎君战败,我等皆成他剑下亡魂,无人可以幸免!”
裴钧闻言,虽心头依旧畏缩,却知事已至此,退无可退。
当下只得咬牙跺脚,嘶吼着举刀冲入茅舍战团!
屋中人影交错,刀光剑影织成一片寒芒,王允诚以一敌二,竟全然不落下风,金剑挥洒自如,杀机凛冽。
萧佑与裴钧竟被王允诚那鬼魅般的身法逼得连连后退。
不过三十馀合,二人周身上下已被划出数道血痕!
“秦娘子你瞧!”正当秦之也为屋内战况焦心如焚时,一名禁军面带惊异,低声急唤。
秦之也与李清照循声望去,心中顿时一凛,随即涌上一丝希望。
只见山巅之上,那些无忧洞匪徒已尽数倒毙,鲜血汩汩流淌,浸润地面。
无数怪哉虫密密麻麻地复盖在尸体与血泊之上,正贪婪地吮吸啃噬,不再飞舞。
李清照当机立断,低声道:
“莫要惊动屋内!速取火油火把,焚出一条通路,我等先退至山道入口,据险固守,方能接应他二人!”
秦之也虽心忧萧佑,却也知这是唯一生路,只得强压心中焦急,跟随众人悄然行动。
众人虽知怪哉虫落地饱餐,便不会轻易飞起,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以火舌小心清理挡路的虫群,踏着烧焦的虫尸,缓缓向山道口转移。
不待众人退至道口,忽听得茅舍内数声雷霆暴喝,三道人影已如狂风卷叶般将茅舍撞出好大一个窟窿。
草木横飞,尘土起扬之间,三条人影如被狂风卷出的落叶般从中激射而出,落地瞬间已成鼎足对峙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