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15丈!记录模式:超频扫描!
东面?
视线猛地穿过雨幕,投向监刑官目光扫过的方向。那里是西市边缘一座半塌的了望塔楼残骸,在暴雨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
就在那模糊轮廓的最高处,一道几乎与铅灰色雨云融为一体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矗立着。雨水似乎刻意避开了它,环绕其身周形成一片诡异的“干燥”区域。宽大的斗篷在狂风中纹丝不动,如同凝固的雕像。的幽蓝光芒,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急速闪烁着,像一只永不疲倦、贪婪记录一切的冰冷之眼。
它在看。它在记录。记录着这场精心策划的屠杀,记录着张野狐生命的最后颤音,记录着杜甫精神的彻底崩溃,也记录着我——一个被系统禁锢在阴影里、琉璃手臂下挣扎着不屈意志的变量。
它的存在,像一座无形的冰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牺牲,在它那冰冷的观测尺度下,都不过是一段被精确标注的数据流。
一股夹杂着愤怒、无力与极端厌恶的冰冷洪流,瞬间冲垮了剧痛带来的晕眩感。指甲更深地抠进身下的朽木,指缝里渗出血丝,混合着雨水和木屑。
“记录吧……杂种……” 无声的诅咒在胸腔里翻腾,如同熔岩,“把这一切都刻在你的破腰牌上……看看这血,这骨头……听听这人心被剐剐碎的声音……这就是你们要的‘宿命’?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修正’?!”
呼啦!
一股狂风毫无征兆地卷过刑场!吹得火把疯狂摇曳,光影乱舞!人群的叫喊声被风噎住,瞬间混乱起来。高台上,监刑官的猩红斗篷被猛地掀起,猎猎作响!刽子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身形一晃,手中那柄薄刃差点脱手。
就在这风起的刹那!
一道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金芒,从我右臂灰白琉璃的裂纹深处猛地一闪而逝!快得像幻觉!与此同时,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瞬间被一片刺眼的雪花噪点覆盖!
【警告!未知能量脉冲干扰!三星堆印记与高维观测场发生低烈度谐振!记录中断!持续时间:007秒!】 急促的提示一闪而过。
十丈外塔楼顶端,那凝固的斗篷身影,在风起的瞬间,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不是被风吹动,更像是一种……被打断节奏的凝滞!它腰间那急速闪烁的幽蓝腰牌光芒,在那一刻,出现了极其短暂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闪烁停滞!仿佛精密的齿轮被一粒微尘卡住了一瞬!
仅仅一瞬!
下一刻,狂风掠过,雨幕依旧。斗篷身影恢复如初,腰牌幽蓝光芒重新稳定闪烁,记录继续。仿佛刚才那零点零七秒的中断从未发生。
但我右臂的剧痛却在那金芒闪过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冰水般骤然减轻了一丝!皮肤下疯狂搏动的青铜纹路也似乎平息了那么一丁点。
为什么?是三星堆那古老蛮荒的力量,在对抗这冰冷的观测?还是纯粹的意外?
没有答案。只有右臂琉璃下传来的、短暂而珍贵的喘息。
这微不足道的变故,没有引起台下任何人的注意。狂风吹乱了人群,吹熄了几支火把,混乱还在继续。监刑官恼怒地稳住身形,喝骂着让手下维持秩序。
我的目光死死锁住塔楼顶端那个模糊的影子,心中那团冰冷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猛烈。它并非无懈可击!这片土地,这被诅咒的血脉,这挣扎着的、如同野草般顽强的意志,哪怕是源自毁灭的力量,也能让这高高在上的观察者,为之侧目!
代价已经支付。张野狐的血染红了刑台,杜甫的灵魂坠入了无间,我的身体烙上了无法磨灭的诅咒。
但这笔账,还没完。
骊山。华清宫。尸阵核心。
霓裳玉板残片在怀里冰冷依旧,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隔着衣料烫着我的胸口。张野狐临终的嘶喊在耳边回荡:“龙在尸上舞!”
它们等着。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左手猛地发力,身体在剧痛中强行挪动,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爬向身边那个无声无息的人形。
湿透的、沾满泥污的左手,终于颤抖着,轻轻搭在了杜甫冰冷僵硬的手腕上。皮肤下,几乎感觉不到脉搏的跳动。他的手指冰冷得吓人。
“撑住……老杜……” 声音嘶哑,几乎破碎在喉咙里,每一个字都带着血的铁锈味,“笔……还在……只要笔还在……”
我抬起头,越过混乱的刑场,越过塔楼上那个冰冷的记录者,目光投向雨幕深处,投向西南方天际那巨大而狰狞的骊山轮廓。它在晦暗的天光下,于重雨幕之后,无声地匍匐着,如同蛰伏的洪荒巨兽。
“听见了吗……华清宫的鬼东西……” 无声的意念如同淬毒的箭矢,穿透雨幕,射向那片黑暗的核心,“剐剐骨的‘曲子’……还没完……下一首……老子亲自‘弹’给你们听!”
雨,更冷了。砸在琉璃化的右臂上,发出沉闷的、如同丧钟般的回响。
雨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愈发暴烈。砸在刑台青石上的声音,从最初的“噼啪”逐渐变成沉闷的“咚咚”巨响,仿佛大地深处有无数冤魂在擂鼓。高台上,那具残破的躯体在刽子手稳定到令人绝望的刀锋下,正被一丝不苟地分解。剥离下的血肉碎块被雨水裹挟着冲下台沿,在地上蜿蜒流淌,又被无数只兴奋踩踏的脚碾入泥泞。空气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杂着人群蒸腾的汗臭、呕吐物的酸腐和某种病态的狂热气息,凝成一层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油膜,糊在口鼻上。
人群的喧嚣像涨潮的海浪,一波高过一波。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