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大才,一篇《论青州南五乡,夏涝秋旱之解》,写得是惊天动地,连刘教授都赞不绝口。我等师兄弟,特来拜会。”
他嘴上说着拜会,眼神却充满了挑衅。
他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学子立刻附和道:“是啊,我们都好奇得很,到底是怎样的文章,能让一个山沟沟里出来的……嗯,高才,一举夺魁。”
“山沟沟”三个字,他咬得特别重。
“徒儿,麻烦来了。”林屿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看见没,这就是名气的坏处。”
苏铭心中了然。
他拉住了还想冲上去理论的赵瑞,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
“几位师兄见笑了。”
他这话一出,赵瑞愣住了,李文博三人也愣住了。
这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不仅不生气,反而还自降身份?
李文博感觉自己蓄满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说不出的难受。
“我与朋友刚从乡下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泥土气。”苏铭继续笑道,“怕是熏着了几位师兄。这院子也小,实在没什么好招待的。不如改日,等我拾掇干净了,再去拜会几位师兄?”
他这番话,姿态放得极低,滴水不漏。
既承认了自己“乡下人”的身份,又下了逐客令,还给了对方台阶下。
李文博脸色变幻,他本想借机发难,逼苏铭比试诗文,好让他当众出丑,谁知对方滑不溜手,根本不上钩。
“呵呵,苏案首倒是谦虚。”李文博干笑两声,摇着扇子,“我们来,也不是为了喝茶。只是听闻苏案首的策论做得好,想必经义诗词,也定然不凡。正好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我们效仿古人,开个诗会,以文会友,如何?”
来了。
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策论之事,已成定局,他们无法撼动。但若能在诗词上把苏铭比下去,一样能把“案首”的光环给踩在脚下,证明他不过是个只会钻营的“匠人”,而非真正的“文人”。
赵瑞急了,他知道苏铭几斤几两,在村里读过几天书,哪会做什么诗?
“比什么诗!俗气!”赵瑞梗着脖子喊道。
“哦?”李文博眉毛一挑,“那依这位兄台之见,什么才不俗气?”
苏铭按住赵瑞的肩膀,看着李文博,微微一笑。
“李师兄说的是。只是,学生才疏学浅,腹中空空,实在做不出什么好诗词来。怕是要扫了各位师兄的雅兴。”
他坦然承认自己不行。
“这……”李文博又是一滞,他准备好的一肚子嘲讽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人家都直接认输了,你还怎么逼他?再逼,就显得你以大欺小,没有风度了。
“苏铭,你!”赵瑞气得眼冒金星。
“徒儿,干得漂亮!”林屿在苏铭脑中大声叫好,“这就叫‘战略性认怂’!面子算个屁,能吃吗?保住小命,安稳发育才是王道!跟这帮小屁孩斗气,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还容易暴露实力,百害而无一利!”
李文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感觉自己就象个跳梁小丑。
他身后的一个学子忍不住了,讥讽道:“还以为案首有多大本事,原来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住口!”
一声清喝从院门外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周玉麟一身白衣,面沉似水地走了进来。
他目光冰冷地扫过李文博三人。
“李文博,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李文博看到周玉麟,脸色顿时一变,气焰矮了三分。
周玉麟是周学正的长子,在县学里地位超然,远不是他这种靠着拐弯抹角关系的人能比的。
“周……周师兄。”李文博连忙拱手,挤出笑容,“我们……我们是来拜会苏案首的,想与他切磋一下学问。”
“切磋?”周玉麟冷笑一声,“我怎么看着,倒象是仗势欺人呢?”
他的目光落在苏铭身上,带着一丝询问。
苏铭对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周玉麟心中了然,转头对李文博道:“苏师弟是我父亲亲收的学生,也是我的师弟。他刚入县学,舟车劳顿,需要静养。你们若真想切磋,改日我来奉陪。”
这话的分量,可就重了。
李文博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跟周玉麟切磋?他还没这个胆子。
“不……不敢。周师兄误会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李文博带着人,灰溜溜地逃走了,连句场面话都没敢再说。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周玉麟径直走到苏铭面前,歉意地说道:“苏师弟,让你受委屈了。这县学里,总有些自以为是的家伙。”
“师兄言重了。”苏铭摇头,“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算不得什么。”
“你这性子,很好。”周玉麟点了点头,“不争一时之长短。不过,你也要记住,你是父亲的学生,有些时候,退让换不来清静,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多谢师兄。”
“你我师兄弟,不必客气。”周玉麟环顾了一下院子,“这里还缺些什么,你列个单子,我让人给你送来。”
“不必了,这里很好。”
周玉麟见他坚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