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声闷响,像是烧红的烙铁烫进了油脂。光柱中蕴含的磅礴正气与巨虫体表的邪煞黑气激烈冲突,发出刺耳的“滋滋”声。那巨虫发出一声尖锐痛苦的嘶鸣,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坚硬如铁的暗紫色甲壳在清光冲击下寸寸碎裂,绿色的粘液和破碎的甲片四处飞溅。它那对嗜血的复眼瞬间黯淡,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着向后翻倒,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不仅重创了为首的巨虫,也让其余几只被邪气侵染的地底生物出现了瞬间的迟疑。它们简单的大脑无法理解这种纯粹克制的力量,本能地感到了畏惧。
陈玄墨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空隙!
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青筋暴起,全身气血因刚才那一下全力爆发而剧烈翻腾,握着罗盘的手微微颤抖。强行收回与邪罗盘对抗的力量并瞬间转化为攻击,对他的精神和身体都是极大的负担,罡气几乎消耗一空。
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锐利如刀,死死锁定着石盆旁那个仍在全力引导地气的干瘦老头。
“胖子!”陈玄墨低吼一声,声音带着透支后的沙哑,却异常坚定。
“明白!”胖子王富贵虽然吓得腿肚子转筋,但多年混迹市井练就的机灵和对陈玄墨无条件的信任,让他瞬间明白了意图。他看到阮黑因陈玄墨突然转变目标、攻击巨虫而露出一丝错愕,就是现在!
“嘿哟!老小子别想跑!”胖子怪叫一声,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把心一横,闭着眼睛,如同一个沉重的肉弹,猛地从侧后方扑向阮黑!他深知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在阮黑面前不够看,索性放弃了所有招式,直接用最原始的方式——整个胖乎乎的身体腾空而起,双臂死死箍向阮黑的腰部,打定了主意当个牛皮糖,缠住他!
阮黑的确因为陈玄墨放弃地气争夺、转而攻击巨虫的举动分神了一刹那。他原以为陈玄墨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汲取地脉,没想到对方如此果决,先清障碍再斩根源。就是这电光火石间的判断失误,给了胖子可乘之机。
等阮黑察觉到身后恶风不善,想要躲避时,已经晚了半步。
“砰!”
胖子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阮黑后腰上,一双胖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抱住,全身重量都挂了上去。阮黑被撞得一个趔趄,体内邪气运行顿时一滞。他勃然大怒,感觉像是被一只讨厌的肥硕虫子黏上了,屈辱远大于伤害。
“滚开!肥猪!”阮黑沙哑怒吼,左手那节乌黑骨指幽光一闪,屈指向后疾点,直戳胖子后背心俞穴,这一下要是点实了,胖子不死也得重伤。
胖子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到一股阴冷刺骨的杀意袭来,吓得魂飞魄散,嘴里却不忘嚷嚷:“墨哥!快!我抓住他了!这老小子腰还挺细!”他拼命扭动身体,试图避开要害,同时抱得更紧了,几乎要把自己嵌进阮黑身体里。
阮黑这一指,因为胖子的胡乱扭动和自身气息被扰,准头偏了几分,“嗤”的一声,只在胖子厚厚的棉袄上划开一道口子,阴寒邪气侵入,冻得胖子一哆嗦,但好歹避开了致命处。
就这么一耽搁的功夫,陈玄墨已经动了!
他强提体内最后一丝微弱的罡气,脚下踏出七星步,身形如一道青烟,险之又险地避开另一只挥舞着刀锋节肢扑来的巨型蜈蚣,目标明确,直取石盆边的老头!
那老头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引导地脉灵气注入手中黑色法器之中,苍老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虔诚。乳白色的地气如同温顺的溪流,源源不断地涌入那造型古朴却邪气森森的罗盘状法器,法器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几乎要与溶洞的黑暗融为一体。
陈玄墨的逼近,引起了老头的警觉。他浑浊的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急速冲来,脸色骤变,口中念诵的咒语瞬间变得急促尖锐,空着的左手快速结了一个诡异的手印,一股黑气自他袖中涌出,化作一面薄薄的黑盾挡在身前。
同时,他下意识地想要加快地气汲取的速度,完成这关键一步!
但陈玄墨的速度更快!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一旦让老头完成引导,或者阮黑摆脱胖子,一切都将无法挽回。他无视了那面仓促形成的黑气盾牌,也将自身防御降到了最低,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一击之上!
“乾坤正道,破煞斩邪,敕!”
陈玄墨舌绽春雷,虽中气不足,却带着一股凛然正气。他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不知何时已夹住了一张暗黄色的符箓——正是他提前准备好的“破煞斩邪符”!符箓上用朱砂绘制的符文在罡气激发下亮起耀眼的金光!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臂如枪,直刺而出!符箓精准无比地越过那面黑气盾牌,仿佛热刀切黄油般,直接印在了老头紧握黑色法器的右手手背上!
“嗡——咔嚓!”
符箓与法器接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金黑两色光芒!如同冷水滴入了滚油,剧烈反应开来!那黑色法器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声,表面那些扭曲的符文疯狂闪烁,紧接着传出一声清晰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脆响!
老头如遭雷击,整个人猛地一颤,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乌黑的鲜血,鲜血溅在石盆边缘,发出“嗤嗤”的腐蚀声。他右手像是被烙铁烫到,条件反射地松开,那件黑色法器脱手飞出,在空中翻滚着,灵光急速黯淡,表面甚至出现了几道细微的裂纹!
法器被强行中断,它与地脉石盆之间那道无形的连接纽带骤然崩断!
“不——!”老头发出凄厉绝望的嘶嚎,说的是一种晦涩难懂的南洋土语,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极致的愤怒。他眼睁睁看着即将汲取成功的磅礴地气失去引导,如同脱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