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集团孟家养女”这个标签,像一滴冷水滴入滚油,瞬间让舆论炸开了锅。
“原来是豪门千金体验生活呢?”
“怪不得这么敢,有后台呗!”
“这是医疗事故还是大小姐逞能?”
“孟家怎么教育的女儿?”
各种恶意猜测、仇富言论和严肃的医疗伦理讨论混杂在一起,将许沁和孟家一同推上了风口浪尖。
更直接的影响是,国坤集团的股价应声大跌,投资者信心受挫,一些合作项目也暂时搁置。
孟宴臣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头烂额。
他一边要稳定集团内部,应对董事会的质询,一边要动用一切人脉和资源压下对许沁最恶毒的人身攻击,还要分神担心在灾区、正面临刑事指控的妹妹的安危。
他几乎不眠不休,眼眶深陷,脾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急躁。
就在他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时,私人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母亲。
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妈。”
电话那头,付闻樱的声音却异常平静,她显然已经知道了所有情况,包括股价大跌和那些不堪入目的舆论。
“宴臣,”她开口,没有一句寒暄和关心,直接切入核心,“现在的情况,只有一个办法能最快平息风波,保住国坤。”
孟宴臣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办法?”
“发布一份声明,”付闻樱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清晰地传达着她的指令,“明确告知公众,许沁,她只是我们多年前出于慈善目的资助的一个孤女,孟家对她已仁至义尽,她成年后的一切行为,均由其个人负责,与孟家无关。”
孟宴臣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要把沁沁往死路上逼!她现在本来就……”
“我知道!”付闻樱打断他,语气陡然严厉,但那严厉之下,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是口口声声要自由,要脱离孟家吗?甚至不惜摔了全家福!好,我现在就给她最彻底的自由!”
她顿了顿,声音又恢复了冷静:“孟家不是你一个人的孟家,也不是她许沁一个人的玩具!它关系到上下多少员工的家庭?关系到多少股东的利益?不能因为她一个人的任性妄为和那个宋焰,就把整个基业都拖垮!宴臣,你是孟家的继承人,你要以大局为重。”
这时,孟宴臣办公室门口传来了另一个低沉而疲惫的声音,是孟怀瑾。
“宴臣,”孟父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就……按你妈妈说的办吧。”
就连父亲都默认了。
孟宴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明白母亲的话从商业逻辑上看或许是“最优解”,是最快切割风险、稳定局面的方式。
但这种方式,太过残忍。
这不仅是否认了许沁的身份,更是彻底否认了过去二十多年的所有感情,将孤立无援的她彻底推出去,独自面对滔天巨浪。
“想让她离开这个家,那就让她彻底离开。”付闻樱最后说着。
电话挂断后,孟宴臣久久地站在原地,手机还贴在耳边,里面只剩下忙音。
办公室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象,但他却觉得无比寒冷。
一边是岌岌可危的家族企业和父母的施压,一边是身陷囹圄、需要保护的妹妹。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