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爪半岛,皮尔斯的营地
五天时间,在一种表面平静、内里暗流涌动的氛围中过去。
当马尔伯特带着收拢来的一万多名克莱勃部落残馀,一同返回到皮尔斯的营地外围时,一场早已注定的戏剧拉开了帷幕。
人群聚集在营地外的空地上,嘈杂而充满不安。
梅拉妮,这位前族长夫人,在几名忠诚于她的部族战士的护卫下,走到了人群前方。
她依旧穿着朴素的衣裙,但那双金色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悲愤与决绝的火焰
她伸手指向志得意满的马尔伯特,声音清越而冰冷,传遍了整个聚集地:
“马尔伯特!你这个弑亲的懦夫!卑劣的叛徒!你不仅背叛了对你寄予信任的族长,更用沾满亲人鲜血的双手,沾污了克莱勃家族的古老荣誉!神明是不会饶恕你,先祖的魂灵将在每一个夜晚诅咒你的名字!”
她的控诉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所有克莱勃人心中的积郁。
他们被迫臣服于外来的强大领主,失去了熟悉的领袖和生活方式,这种巨大的挫败感和无处发泄的屈辱,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弑亲者!”
“无耻的叛徒!”
“你不配做我们的族长!”
“滚出去!”
愤怒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浪,人们捡起地上的土块和石子,向马尔伯特和他身边那几个刚刚投靠他的心腹砸去。
马尔伯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挥舞着手臂试图争辩,但在群情激愤面前,他的声音显得如此微弱。
“闭嘴!你们这些蠢货!”马尔伯特气急败坏地吼道,“是我!是我马尔伯特保住了部落!是我得到了赛提加大人的认可!我身上流着克莱勃的血!加尔温那个蠢货已经死了!现在我才是族长!你们必须服从我!”
然而,“弑亲者”的标签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牢牢钉在了他身上。
在维斯特洛,无论是在文明开化的七国还是在蛮荒的塞外,杀害血亲都是最为人所不齿的罪行之一。
他所谓的“克莱勃血脉”和“领主认可”,在赤裸裸的道德审判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营地栅栏后的了望架上,皮尔斯和罗索·布伦正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皮尔斯的目光深邃,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他淡淡地说道:“帮他?为什么要帮他?罗索,你看,这些克莱勃人,他们失去了首领,被迫向一个外来者低头,他们心里憋着一股火,一股巨大的耻辱和愤怒,这股火如果不烧出来,迟早会酿成更大的麻烦。”
他指了指被围攻的马尔伯特:“而他,就是最好的燃料!他们恨我,但他们更怕我,不敢把怒火对准我,那么,这个亲手杀了他们前族长、又急于靠向我这个‘外人’上位的马尔伯特,就成了他们唯一可以安全发泄仇恨的目标。”
“他必须死,而且必须是被他们自己人杀死,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觉得‘报仇’了,心里那口恶气才能平复一些,才能更容易地接受新的现实。”
他之前只以为皮尔斯是军事上的天才,手段狠辣,却没想到他在人心算计上,竟然也如此可怕,如此冷酷。
他不仅利用马尔伯特除掉旧首领,现在还要利用族人的愤怒除掉马尔伯特这个已经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以此来平息族人的怨气,完成权力的平稳过渡。
“大人这”罗索的声音有些干涩,“这似乎有违骑士的荣誉”
皮尔斯转过头,看了罗索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罗索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罗索,我从未宣称自己是骑士!我在旧镇学习过,但我没有完成最后的册封,我是一名领主,我的责任是征服、统治和守护我的领地与子民,在我的准则里,忠诚是部下最可贵的品质,我要求并回报忠诚。”
“但在必要的时候,为了更大的目标和更稳固的统治,一些在骑士看来不那么光彩的手段,并非不可接受。至于荣誉”他微微停顿,语气带着一丝现实的冰冷,“在生存和权力面前,有时候它脆弱得不堪一击。我需要的,是能够实现我意志的人,而不是被教条束缚的傀儡。”
就在他们交谈之际,下方的混乱升级了。
不知是谁先动了手,马尔伯特的一个心腹推搡了一个怒骂的老人,老人跌倒,引发了更大的骚动。
紧接着,武器被拔了出来,马尔伯特和他的少数支持者与愤怒的族人们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战斗短暂而血腥。
在绝对的人数劣势和道德谴责下,马尔伯特和他那几个心腹很快就被淹没在愤怒的人群中,惨叫声和怒骂声交织在一起。
当一切平息下来时,马尔伯特已经倒在血泊中,身上布满了伤口,死不暝目。
混乱中,梅拉妮站了出来,她并没有参与战斗,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骚乱平息,她走到人群中央,金色的眼眸扫过激愤未消的族人们,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够了!鲜血已经流得够多了!古老的克莱勃家族,不能在内斗中走向灭亡!”
她的威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那些曾经愿意为她而战的战士首先安静下来,随后,其他人也逐渐平息了怒气,将目光投向了她。
“加尔温已死,弑亲者马尔伯特也付出了代价!”梅拉妮的声音清淅而坚定,“为了族群的生存与延续,我,梅拉妮,在此刻承担起领导克莱勃家族的责任!”
她转向营地栅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