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布置“八门锁龙阵”,整整一天,沈凌峰都在仰钦观里四处溜达。
虽然没有罗盘之类的法器来定位,但他有更好用的麻雀分身。
在麻雀分身的高空视角下,整个仰钦观的布局一览无余。
这是一种凡人无法企及的“上帝视角”。
破败的大殿、错落的厢房、高大的槐树,后院的水井……所有的一切在沈凌峰眼中,都化作了风水堪舆中最基础的“形”与“势”。
一股微弱的金色龙气,从水井中缓缓溢出,这里就是泄露龙脉之气的地方!
而大殿中的东岳大帝神像,则是整个仰钦观气场的“镇山石”。
它本该封印着下方的龙脉,但经年累月,近些年仰钦观又没有香火,神像本身所蕴含的香火愿力已经衰败不堪,非但镇不住,反而被龙气反冲,更显破败。
“八门锁龙阵,以水井为‘阳’极,置以雷击木;以神像为‘阴’极,置以半截破煞锥。正东为‘生门’,正西为……”
沈凌峰心中飞快地盘算着。
八个方位,八个阵脚,环环相扣,才能将这股开始逸散的龙气重新“锁”回水井之下,同时再缓缓滋养整条龙脉。
两个阵眼所需的的核心材料——雷击木与破煞锥,都已到手。
至于剩下的八个阵脚,则简单得多。
堪舆之术,讲究“因地制宜,就地取材”。
一块墙根下的青苔石,一撮厢房顶的陈年瓦灰,一根槐树的枯枝……这些在旁人眼中毫无价值的凡物,在沈凌峰手中,只要辅以特定的方位和时辰,便能化为引动气机的“钥匙”。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东风”,便是夜深人静之时。
亥时已过,万籁俱寂。
大师兄陈石头的鼾声如雷,二师兄赵书文在梦里似乎还在背诵着什么语录,而孙猴子则蜷缩得像只虾米,睡得极沉。
沈凌峰悄无声息地从硬板床上坐起,像只灵巧的狸猫,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先来到后院的水井旁。
从口袋里取出了巴掌长短的一片雷击木,那根比他手臂还长的雷击木他可舍不得都用掉,那是留着以后有大用的宝贝。
傍晚,大师兄陈石头回来的时候,他就求着大师兄帮忙把整根的雷击木分成了三截20多公分的小段。
这也是没办法,谁让芥子空间在吸收了铜镜里桃花煞之后,只是扩张了一点点,60多公分的雷击木根本就收不进去。
对于能收进去的东西,再处理起来那就简单了。
只要心念一动,想把它变成什么形状,就能变成什么形状。
这便是芥子空间的另一桩妙用,它不仅能储物,更能以神识为刻刀,对内部的死物进行简略的加工。
他将这枚被神识打磨得光滑无比、一头尖锐的雷击木钉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纯阳之力。
这枚木钉并非简单的尖木,在芥子空间内,沈凌峰早已动用心神,在上面“刻”上了几道用于引导气机的螺旋纹路。
井口不大,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只隐约能听到水滴的回声。以他现在这副小身板,想把东西准确地投到井底的阵眼上,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沈凌峰早有准备。
他闭上眼睛,分出一缕神识。
没一会,一只麻雀悄然出现在他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它张开小巧的喙,那枚被塑形好的雷击木尖锥便凭空消失,被收入了芥子空间。
扑棱棱——
麻雀振翅,如一道黑色的闪电,一头扎进了幽深的古井中。
井下的世界阴冷潮湿,充满了腐朽的气息。
但在麻雀的视野里,井底中心的正上方,一团拳头大小、淡金色的气团正在缓缓旋转、逸散。
那便是龙脉泄露出的本源之气!
麻雀没有丝毫犹豫,一个俯冲,将芥子空间中的雷击木尖锥放出,精准地投进了那金色气团的正中心!
嗤——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雷击木入水,非但没有激起水花,反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浸入寒泉。
那团原本还在不安分逸散的金色龙气,仿佛受到了某种致命的吸引,猛地向下一缩,尽数灌入了那枚小小的雷击木钉之中!
刹那间,井底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
那枚吸收了龙气的雷击木钉,仿佛重量陡增,悄无声息地穿过水面,径直钉入了井底的淤泥里,不见了踪影。
井下的阴风和腐朽气味,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去。
原本混乱逸散的气机,彻底平息。
井水如镜,倒映着麻雀黑曜石般的眼眸。
“这个阵眼,成了。”沈凌峰心中暗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就是在大殿里布置另一个阵眼,只要两个阵眼都布置妥当,这仰钦观下面的龙脉,就会被完全隐藏起来,再也不会有龙气散逸。
顾不上休息,他迈开小短腿,借着墙角的阴影,猫着腰溜向了道观的正殿。
大殿里一片漆黑,只有几缕清冷的月光从破损的窗棂里透进来,勉强勾勒出几尊神像模糊的轮廓。东岳大帝的神像在阴影里显得愈发肃穆,仿佛正无声地注视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不点。
小主,这个